“喬喬，別害羞。對，就是這樣，自信一點，你真的很好看。”

    明明眼眶還紅著，張若橙就在那里對著身穿黑色文胸的喬棲指點江山。

    喬棲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所剩無幾的布料，茫然地看向被張若橙扔在床邊的那件，剛從她身上脫下來的rou色內衣，不明白事情怎么忽然轉變成這個樣子。

    今天下課后，張若橙興高采烈地對喬棲說，舒朗要請她吃飯，讓喬棲先回去。

    喬棲從食堂買了飯，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隨手打開一部電影邊放邊吃，電影還沒結束，卻看到張若橙哭著進了門。

    “舒朗這個王八蛋！”

    不待喬棲發問，她便委屈地撲進喬棲懷里，帶著鼻音說：“喬喬，他交女朋友了。”

    喬棲驚詫萬分，她一直以為張若橙和舒朗在一起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卻沒想到兩人最終卻是這樣的結局。

    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好友，喬棲只得摟著張若橙輕撫她的后背，直到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舒朗說……說……”張若橙好容易忍住不哭，可說起話來還是有些抽噎。

    在她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喬棲才了解到，原來張若橙和舒朗上學期曾經交往過。

    時長不足一天。

    平日里，張若橙是個口頭上非常放得開的女生，什么都敢講，葷段子比男生知道得還要多。

    舒朗想當然地以為她在性事上的接受度也很高，兩人確定關系的第一天，舒朗便帶著張若橙去酒店開房了。

    張若橙心里是怕的，可還是鼓起勇氣跟著舒朗去了，她強作鎮定地看著舒朗脫掉褲子欺身上來，臨到最后關頭才不得不哭著推開了他。

    那晚，舒朗沒有再碰她，第二天退房的時候，他對張若橙說，他們不是一類人，還是分開吧。

    張若橙心有不甘，嘴硬說交往第一天就上床對她來說還是太快了，他們可以慢慢來，再給她一些時間就好。

    舒朗不置可否，兩個人便一直不清不楚地藕斷絲連著。

    今天下課后，張若橙高高興興地去找舒朗吃飯，到達餐館，卻發現他旁邊還坐著一個女生。

    舒朗摟著女生的肩，沖僵立在桌前的張若橙招招手，微笑著介紹：“橙子，認識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繼而又轉過頭對那個女生說：“這是橙子，我的好哥們。”

    飯桌上，張若橙竭力維持平靜，不懂自己怎么就忽然變成了舒朗口中的好哥們。

    趁女生去衛生間的時候，張若橙終于還是問出了那句為什么。

    舒朗挑眉，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沒有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上床，她愿意，那我就和她在一起咯。”

    他頓了頓，又笑著補充：“不過，如果你現在愿意和我上床的話，我不介意和你當炮友。”

    張若橙被他氣得直哆嗦，難以置信舒朗竟是這種人渣，這次飯局，也不過是舒朗對她遲遲不肯松口的一場報復罷了。

    她用盡氣力甩了舒朗一巴掌，一路哭著跑回了宿舍，還在男生宿舍門口撞翻了別人的外賣。

    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最最狼狽的模樣，今天卻被人看盡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喬棲第一次聽張若橙說這些。

    其實如果張若橙不說，喬棲也不曾了解張若橙竟然還有如此保守的一面。

    因為她平時在男女情事上表現得實在是開放了，不但說起什么都頭頭是道，還總是攛掇她們一起看AV。

    然而，尚未等喬棲從余震中恢復過來，就見張若橙一把抹凈臉上的淚，看向她的眼睛，正色說：“不聊這個傻逼了，倒胃口。喬喬，你老實跟我說，你喜歡曲億行，對不對。”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這話好似晴天霹靂落在喬棲頭上，震得她幾近暈厥。

    不待喬棲回答，張若橙又轉過頭去，指向宿舍一角，那里堆放著大大小小的未拆封的包裹，她繼續說：“這些東西，也都是你為了曲億行買的，對不對。”

    喬棲原本還想辯駁兩句，此時只剩啞口無言。

    那些尚未開封的快遞箱里，有隱形眼鏡、化妝品，有時尚性感的新衣服，甚至還有嶄新的內衣內褲。

    這些全部都是喬棲當初在食堂門口受了刺激，回宿舍逛了一整晚淘寶后瘋狂購物的產物。

    她買了那么那么多，可真等快遞陸續到了，她又羞于把這些東西從包裹里拆出來。

    喬棲害怕舍友問她，怎么忽然想起買這些，難道她要說是為了喜歡的男孩子，為了曲億行嗎？

    也擔心她們會笑話她——做了這么久的丑小鴨，現在居然妄圖變天鵝？

    然而尚未等她做好心理建設，喬棲卻發現，不知為何，曲億行對她的態度又恢復成了那天中午之前的樣子。

    甚至比之前更加疏離冷淡。

    部門開會時，兩人不光再也沒有肢體上的碰觸，曲億行對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喬棲不禁懷疑，那個午后，那個出現在她桌前的曲億行，還有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在睡夢里臆想出來的情節。

    況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說什么換隱形眼鏡會更好看，現在想來只是曲億行隨口逗她罷了，也只有她這樣的傻瓜才會當真。

    喬棲絕望地想，又有種似乎本應如此的了然。

    這樣才對了。不然就憑她，怎么會讓曲億行另眼相看？

    喬棲徹底失去了拆開那些包裹的欲望，每當她無意中瞥見那些東西時，總會被提醒著，那個因為曲億行的一句話，就想要為他做出改變的喬棲是多么可笑。

    她收起那些箱子，就像是收起自己無意義的期待。對舍友說，里面是打折時買來囤貨的日用品，現在還用不上，在宿舍角落堆放了起來。

    時間一晃就到了五月，氣溫漸漸攀升，校園里的女生爭相穿起了短裙，喬棲卻仍是每天穿著她的運動套裝出入校園。

    她原本想要找個時間處理掉這些東西，卻沒想到還沒等她找到契機，這些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秘密，就這么被張若橙輕輕巧巧地道破了。

    喬棲無聲地張了張口，她想問張若橙是怎么知道的，話到嘴邊又覺得難堪，只得低頭避開張若橙的目光，卻聽見對方說：“喬喬，你想追曲億行嗎？”

    喬棲下意識搖頭，可張若橙又說：“我覺得你可以的，喬喬。你要相信你自己，如果你想追，我幫你。”

    喬棲當然想，她怎么可能不想？

    甚至曾經她差一點就去做了，是曲億行驟變的態度令她退縮。

    可今天，張若橙告訴她的事，還有張若橙的鼓勵，又令喬棲心生動搖。

    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

    今天的曲億行還是單身，可明天，后天呢？

    如果自己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難道又要眼睜睜地看著曲億行和別人在一起，再苦哈哈地等他分手嗎？

    沒有人能勘破未來，也不知道什么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喬棲現在只知道，她想擁有曲億行這件事，是真的。

    良久，喬棲終于抬起頭，她回望張若橙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橙子，幫我。”

    “好！”

    張若橙說干就干，抄起剪刀雷厲風行地把那一溜包裹全拆了。

    拆到第三個箱子時，她噗嗤一笑，從中拎出一件令人鼻血賁張的黑色蕾絲內衣，打趣道：“喬喬，沒看出來你這么悶sao。”

    ”我……我只是覺得男生會應該喜歡這種類型……”喬棲聲若蚊蚋地辯解道。

    當初在淘寶上刷到這件內衣的時候，喬棲霎時回想起，在她第一次偷看曲億行和蘇雯時，她聽見曲億行說的那句，他喜歡黑色蕾絲內衣。于是便鬼使神差地把它買了下來。

    “哈哈，這你倒是沒說錯。”張若橙把內衣扔給喬棲，說：“穿上看看？”

    為了不讓喬棲尷尬，張若橙回身繼續翻看著快遞，直到聽到身后的喬棲輕輕說：“好，好了……”她才轉頭向她望去。

    宿舍里沒有開燈，日光被半開的窗簾割裂開來，少女的身軀瘦而不柴，形狀姣好的雙乳被包覆在蕾絲內衣里，露出大半渾圓。

    她站在光影交匯處，每當窗簾隨風拂動時，落在喬棲胸前圓潤上的陰影就雀躍跳動，她那幼滑白皙的肌膚也隨之時隱時現。她含羞帶怯，雙臂在胸前微微交叉遮擋著，明明穿著如此放蕩的衣物，她卻看上去清純又無辜，就像是清晨的第一顆露珠那般透明澄澈，令人不忍褻瀆。

    可她分明又像是暗夜里的寂靜綻放的薔薇，帶著無聲的誘惑，讓人忍不住想采擷。

    “相信我，喬喬。”張若橙由衷地贊嘆道，“沒有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