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一瞬間。

    接吻zuoai了那么多次，這一次的感覺尤其強烈。或許是因為半空中的懸墜感，或許是因為肖洐那時候的表情顯得滿足、忐忑，又有點不易察覺的難過。

    后來摩天輪的包廂又重新開始轉動，唇分，肖洐改為抓住宋昀的手，勝利般地吹起了口哨。

    等他們從游樂場出來，已經是晚上9點。肖洐體力很好，仍然精神十足地開車送宋昀回家，再度到達小城里的奶茶店時，宋昀躺在副駕上睡得呼呼的，被肖洐捉著肩親得脖子上和肩膀都是印子。

    “唔……”宋昀下意識地去打身上貼的“蚊子”，醒過來后很是無奈，問肖洐：“你今天住哪里？”

    “住你床上不行嗎？”還沒等宋昀回答，他就主動說：“好吧，那我睡招待所去，但是送你上樓總可以吧？”

    “嗯……”宋昀現在合理懷疑肖洐是被附身了。

    兩人從巷口走到奶茶店的后門，宋昀邊用鑰匙開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周圍招待所的條件。門應聲而開，玄關的小燈還留著，一道斜倚的人影投在地板上。

    “太晚了，肖洐。”裴文遠看了眼腕表，無框眼鏡下透出嚴厲的眸光。

    肖洐“嘖”了一聲：“你是管家婆嗎？還守門……話說回來，你站這兒干嘛？不是說好不強迫他的嗎？”

    宋昀忽然福至心靈，然后默默地想，陸明覺已經強過了。這和肖洐不強迫他的驚人程度差不多。

    隨著裴文遠走近，宋昀后知后覺意識到，裴文遠的鬢邊竟然有幾絲白發。他抬起手又猶豫著放下，小聲說：“裴先生，你最近很累嗎？”

    “最近不累。”裴文遠順著他的視線摸了摸頭發，苦笑道，“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年紀太大。”

    肖洐插話道：“你本來就年紀很大，奔四的老頭。”肖洐自認為在年齡上還是很有優勢的，只比宋昀大兩歲。陸明覺小時候休學過，雖然和宋昀一個年紀，但比肖洐還晚一個月出生，易燃則更大兩歲，裴文遠是他們中唯一一個超過30歲的。

    但宋昀關注的重點不在這兒，他覺得即使比自己大10歲，也不該在這個年紀就有白頭發啊。

    “不說這個了。”裴文遠的視線偏移了一下，又繼續道，“易燃在樓上哄樂知睡覺，他看不到你就不肯睡，現在才剛安靜一點兒。”

    宋昀一下就慌了，趕緊快速又輕聲地上樓去看自己三歲多的寶寶。易燃斜躺在床邊，正靜靜地看著兒子。宋昀一上樓，宋樂知就像是有感應似的，從淺睡的狀態蘇醒過來，小鯉魚打挺起身，伸出短粗胳膊要宋昀抱。

    “寶寶乖，爸爸來了，對不起沒有陪你。”

    “沒關系，爸爸拍！”宋樂知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宋昀的頭。

    宋昀一樂，坐到床邊輕言細語地問：“爸爸給你唱歌好不好？想聽哪一首？”

    “奧特曼，要聽奧特曼的歌！”

    “好……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么能夠停滯不前，穿越時空，竭盡全力，我會來到你身邊……”

    宋樂知最近癡迷奧特曼，床邊都是手辦玩具，宋昀一唱他就癡癡地聽，什么都忘記了。反復幾遍之后，他的眼皮上下張闔，穿著他的連體睡衣陷入了甜甜的夢鄉。宋昀幫他蓋好薄被，朝易燃比了個噓的手勢，對視間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滿是柔情。

    “去洗澡吧。”易燃做完口型，指指宋樂知說，“我幫你看著寶寶。”

    宋昀也確實一身疲倦。他起身想往浴室走，一轉頭就看見肖洐和裴文遠并肩站在臥室門口，跟兩個門神似的擋住了客廳的燈光。

    “你們……不去找地方住嗎？”

    肖洐指了指坐在床邊的易燃：“我們得確保那家伙不留在這兒。”

    宋昀一陣心累：“易燃這段時間都是自己住在外面的。”只不過起早貪黑地到奶茶店幫忙，宋昀也不敢關心他究竟住哪兒，免得對話走向歧途。

    易燃舉起雙手：“我現在就走，咱們誰都別留下來打擾小昀。”

    宋昀把他們送到留下，面對三道同樣含情的目光，他壓力山大地說了聲“再見”，趕緊走掉，不讓自己回頭。

    自從這些男人變得自律起來，宋昀就更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相處，多次找機會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

    和易燃一起做奶茶的時候，他說：“上次發生的事情是個意外，我覺得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真的。”

    易燃手上動作溜得一筆，面無表情道：“哦，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裴文遠來幫宋雪嵐解答自主招生需要的超綱難題時，宋昀借著端茶遞糕點的機會，約他去窗邊喝茶。

    “裴先生，你管著這么大的企業，每天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雇傭了職業經理人。”

    “呃，我的意思是，我這邊也沒什么事干，我們倆現在也……不是以前那樣了。”

    裴文遠回頭看了眼埋頭做題的宋雪嵐，輕聲道：“現在這樣也挺好。”

    第二次嘗試……失敗。

    和肖洐的談話更像是在哄小朋友，宋昀一提出對現狀的異議，肖洐就拋出一堆反問，諸如“你是不是最討厭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提出來”“我改還不行么”，噎得宋昀覺得自己好像說什么都太殘酷了。

    至于陸明覺就更不用說了，宋昀說話時，他只是用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他看，宋昀到最后越說越小聲，陸明覺便問他要不要去鍛煉一下，而這正是宋昀所需要的——長期站立做奶茶讓他經常渾身發僵，沒有人督促的話，關店后他就只想躺下。

    有時候，他們中的一兩個人也會不在，應當是去忙自己的事了。宋雪嵐的好同學李齊思等人已經習慣了奶茶店的臨時幫傭們，還會熱心地問一句某個叔叔去哪兒了。有一天，宋昀習以為常地回答完，聽李齊思他們在討論填報志愿的事，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那么久。

    宋雪嵐找到他，遞過來一疊資料：“小叔，我想和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