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長夜

    無雙是在宮里的長長的宮道上找到慕容月的。

    她的紅色大氅上已然是斑斑白雪，正漫無目的緩緩向前走。

    無雙也是嚇壞了，趕忙上前扶住她，發現她渾身被凍得冰冷。

    “月兒，我們快回去。”無雙作為醫女自然知道，慕容月再這樣凍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無雙當即叫來一群宮人拿來雨傘和暖爐，總算帶著慕容月回了落英殿。

    足足灌了她兩碗姜湯，才讓慕容月躺下。只是，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在雪里又凍了這么久，不生病也難。

    不出所料，當夜，慕容月便發起高熱。

    無雙自然也是聽聞了顧衡要娶巫國圣女的事情，她就是想不明白了，顧衡是發什么瘋。

    不過，她現在沒空去思考這個問題，無雙當即寫了藥方，又拿了熱水給慕容月擦臉降溫。

    “顧衡哥哥……”

    慕容月燒了一夜，也斷斷續續講了一夜夢話。

    第二日，慕容月的額頭還是燙的厲害。

    無雙直知道這一病，病得不輕，就算是退了高熱，可那心病也是落下了。

    直到第二日半夜，慕容月從夢中驚醒，猛得就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無雙大夫，公主她……吐血了。”

    無雙剛從小廚房拿了湯藥，便看到滿地的殷紅。

    “快去將軍府，請歐陽虛大人。”無雙忙道。

    只聽見慕容月虛弱道，“無雙，我沒事，莫去叨擾人家。”

    無雙跑到床前，連忙給慕容月把脈，高熱是退下來了，脈象雖然虛弱但也平穩。

    無雙趕忙給慕容月喂藥，只見慕容月搖搖頭。

    “無雙，適才我夢見，顧衡哥哥……成親了。”

    “公主，現在你身體虛弱得很，切莫多思。”無雙是怕慕容月心病太重，這樣下去會拖垮身體。

    “顧衡哥哥穿著大紅喜服，很好看。”慕容月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可是……他的新娘……不是我。”

    “公主……”無雙不知說什么寬慰她。

    “我就站在那里，看著燭影搖紅，他佳人在側……我是不是要去道一聲恭喜？”

    “可我就站在那里，就是沒辦法走到他跟前……咳咳……”慕容月說著，拿起手中的同心玉佩癡癡的看著。

    “公主，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無雙，我知道的。”

    慕容月喝完了無雙端來的藥，她知道就算顧衡不愛她了，不在意她了，還是有其他關心著她的人。

    母妃走之前也是希望她能平安順遂的過一生。

    慕容月的病養了半個月，總算好了差不多，這半個月里，他沒來看過她，哪怕一次。

    慕容月想起從前，因為政務繁忙，顧衡總是半夜來看她，可他現在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來了。

    *

    無雙勸她出宮散散心，盛都的一切都是顧衡帶著她認識的。

    也不知道走著走著，馬車就經過將軍府。

    “停車。”

    車夫也不敢違背公主的意思，忙停了下來。

    慕容月下車，看著莊嚴肅穆的將軍府，過陣子這里就要張燈結彩了吧。

    顧衡也是剛從宮里出來，就看見女孩站在將軍府。

    不知何為，他的心里涌現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情愫。

    就像那天在雪地里看見她，也是心隱隱作痛的感覺。

    他和昭華公主之前很熟稔嗎？

    慕容月沒有看見顧衡，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里再下去，她知道以后有人等他回家，他不需要她再等他了。

    顧衡看著那個背影轉身走進馬車，心里感覺被剜走一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