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所以？蘇橙現在在哪？”程亦川垂眼看著坐在沙發里的陳秋逸。

    陳秋逸夾著煙，伸長了手臂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彈了彈，看向坐在一側的利昂。

    利昂皺著眉，看了看坐在他身邊假寐的伊一，頓了頓，“根據錄像資料里看到的，應該是他的人。”

    “他的人？他是誰？”程亦川看向利昂。

    利昂面色凝重，他盯著陳秋逸，“你不應該小瞧他，陳秋逸。我說過，關于他你要放在心上，他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程亦川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陳秋逸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帕西。”

    程亦川一愣，隨即站起怒視陳秋逸，“你什么意思？”

    陳秋逸微笑著，看著帕西，“我沒有小瞧他，只是不把他當回事罷了。”

    “不過，這下子，他可真是叫我后悔莫及啊……你的兄長。”

    利昂看著陳秋逸的手握成拳，“他本人應該不在這里，地址的話，你們兩個應該能查得到。只是不知道他派來的人是誰……”

    陳秋逸不做聲，聽著他繼續說道。

    “我以為他會沖著你……嘖…”

    “恬不知恥么？”伊一閉著眼輕聲說道。

    一時間沒人接話。

    利昂扶額，陳秋逸嘆了口氣，“他的中文是你教的么？”

    伊一閉口，繼續假寐。

    陳秋逸轉向程亦川，微笑著，“蘇橙所在的地址我正在查，在查到之前，我要好好的平息一下我的怒火。”

    “所以，可以請你現在別站在我面前么？”

    簡森一下飛機就直奔陳秋逸家里。

    接到消息時，他正坐在意大利鄉下的小山坡上跟同行的模特聊天。鄉下信號不太好，他‘喂喂喂’了好幾聲，挪了幾個地方才聽清。

    他坐在出租車上，握著手機，咬著牙，撥下一串號碼。

    “怎么了。”祁南擦了擦臉頰上留下的汗，從跑步機上下來，輕聲問道。

    祁北皺著眉看著手機，快速滑動著屏幕。

    “jiejie她……”

    水滴緩慢地低落，四周漆黑一團，蘇橙低著頭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動了動手指，又動了動腳趾，雖然有些僵硬，但還是能動。

    她順著記憶慢慢回想，自己是如何被綁架的。

    她下班之后回到家，開車去了家附近的超市買東西。在地下停車場行走著，在轉角處被人從身后捂著口鼻弄暈了。

    蘇橙皺著眉咳嗽了幾聲，似乎鼻腔中還殘留著那股刺鼻的怪異味道。

    她的手機不見了，隨身帶的包也不見了。

    她前幾天就總覺得背后總有一道視線盯著她，告訴了陳秋逸，陳秋逸只是笑笑，說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

    這句話說得對不對暫且不論，蘇橙被綁時的確是落了單的。

    遠處傳來開門聲，巨大的鐵門‘吱吱呀呀’的被慢慢推開。皮鞋踏地，清脆的‘咔咔’聲回蕩著。

    蘇橙抬頭看向來人，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人。兩人不聲不響地給她松綁，拉著她走出黑暗。

    男人坐在沙發上，支著下巴微瞇著眼，側耳聽著立在他身邊的秘書的報備。

    漂亮的女秘書忽然停了下來，男人睜開眼，揮了揮手，秘書點了點頭，踩著高跟鞋去開門。

    蘇橙被帶到他面前，男人支著下巴抬眼看她。

    半晌，皺了皺眉，“好臭。”

    蘇橙，“？？？？”

    男人抬起手腕擋在鼻前，看著女秘書，“給她一套衣服，讓她去洗澡。”

    秘書順從地點了點頭，拉著蘇橙要走。

    “你是什么人？”蘇橙用英文問道。

    男人仍把手腕擋在鼻前，“啊啊，忘了說。我是帕西，利昂的哥哥。”

    “你應該見過利昂了吧。他跟陳秋逸走得很近，如果你真的是陳秋逸的戀人的話。”帕西看著坐在他面前的蘇橙，左手總時不時遮擋在鼻前輕嗅。

    “啊，我的本意是想見你一面，沒想到被誤解了，讓你呆在那么臟的地方真是抱歉吶。”帕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淡淡的，完全聽不出歉意。

    “你是陳秋逸的戀人對吧？”

    蘇橙不明白他的什么意思，閉口不說話。

    “啊對了。陳秋逸攪了我幾樁生意害我賠了不少錢的事……啊你不知道啊……”帕西看著她的表情。

    “那怎么辦好呢……”

    “那這樣，我的本意是要陳秋逸不舒服。你，知不知道讓他不舒服的方法呢？”

    蘇橙不說話。

    帕西靠在沙發背里，右手在扶手上輕輕敲打著，“我聽說陳秋逸有特殊的性癖。”

    蘇橙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帕西輕輕彎起嘴角，緩緩站起身，走到蘇橙面前，“我對他很好奇。”

    他俯視著蘇橙，抬手捏起她的一縷頭發，輕輕搓揉著，“能不能請你，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呢？”

    汽車在廢舊的工廠前急停，輪胎在水泥路上擦出刺耳的聲音。

    凌晨時分，只剩不遠處的立交橋上亮著昏黃路燈。分不清是深藍還是黑的天上繁星閃爍。

    程亦川把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皮鞋狠狠碾過，彎腰從副駕駛座上拿起手槍，‘啪’的一聲關上車門，走進破舊得陰森的工廠。落在車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長條新信息。

    陳秋逸盯著電腦屏幕，右手在鍵盤上敲打著，左手拿著手機聽著對方的匯報。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下，他輕輕挽起嘴角，“啊，是么。辛苦你了。”

    他收起手機，放下電腦，看向利昂。

    利昂歪在伊一身上睡的正香，右手還緊緊攬著他的腰。

    陳秋逸搖了搖頭，看向正看著他的伊一，“能幫個忙么。”

    伊一輕輕搖了搖頭，“我暈車。”

    陳秋逸彎起嘴角笑了笑，拿起車鑰匙，穿好了風衣，“那就麻煩你看家吧。”

    “嗯，謝謝伯伯。母親她最近在旅行中，圣誕節時我會跟母親帶著她去見您。”簡森從車上下來，輕輕關上車門，抬頭看著面前的高樓。

    “真的謝謝伯伯，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也不會麻煩您。”

    簡森收起手機，看著燈光如晝的大廳，邁開步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