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用言語試探了幾句，發現此女真的傻白甜、是個真逗比，就放下心來。兩人并不住在一間房子，他就若有若無地透露出希望她留夜的訊息。

    這一過程，真是讓他好生費心費力。有一天，天可憐見，在前院過道上，二皇女終于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她的反應是——

    “你要給小jiejie戴綠帽子嗎？！！！”月沾衣大驚失色，連忙搖頭拒絕，“不行不行，你雖然長得很帥，但我視小jiejie為親姐妹，絕對不可能背叛她的！”

    這一嗓子，引來了侍衛小廝等人警惕的視線。蘇尚書則是黑了一張臉，額頭上出現了個井字，直接拂袖走人了。

    月沾衣看著他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息道：“男人心，海底針哪……我謂之‘等閑變卻故人心’，你可會答‘卻道故人心易變’？”

    盡歡崇拜地看著她：“妻主，你的文才真棒棒……”

    路修遠：“唉……”真是令人禿然。

    他撓了撓后腦勺，回想起蘇尚書這些天來的舉動，將其串聯在一起，再聯系到尚書的處境，他發現前者可能想讓二皇女傳達什么訊息。

    他敢肯定的是，盡歡肯定明白了蘇清歡的舉止，但他卻在這里裝傻！

    但盡歡能裝傻，他卻不能，蘇清歡臨走前瞄了他一眼呢。

    避開了一眾眼線，路修遠便叫住月沾衣，向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后者恍然大悟，又有些氣憤填膺：“母皇真是多此一舉！她貪慕權勢，我卻志不在此！以后封我做個閑散王爺，樂以忘憂，才是我最盼望的！”

    “那我該怎么做，才能幫上蘇清歡？”

    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路修遠說：“內個，我也不太清楚，你晚上就當是要留夜，行事謹慎些，別讓鄧安她們看出端倪，蘇尚書就會交代你該如何做了。”

    月沾衣活力滿滿地應道：“明白～！”

    幾天以后的晚上，月沾衣跟府中下人表示要與正君同住，包括鄧安在內的眾人并未懷疑。

    她順利地從蘇清歡那里取到了秘密信件，這種做“古代間諜”的感覺讓月沾衣充滿了干勁。

    聽從蘇正君的指示，為了掩人耳目，二皇女還在皇宮、府邸、春風醉雨樓等地，照以往習慣閑逛了幾日，才去找上了殷府。

    這天，殷府的守衛一開門，視網膜上二皇女成像，下意識地就編好了說辭，想給拒絕了。

    自家公子對這位二皇女是有多嫌棄，她還是清楚一二的。

    “二皇女殿下，真的很抱歉，我家……”說到這里，守衛猛然想起公子下達的新指令，“哎呀，對不起，我記錯了，我家公子就在府中……哎呀口誤口誤，他進宮面見殷貴君了，不過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請進府中稍等片刻！”

    好在，二皇女如此風流俊杰，她前后態度的陡然轉變，并未懷疑什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踏著歡快的小步伐就進去了。

    守衛在風中凌亂：“……”媽呀，我差點被二殿下給圈粉了，她可真是如傳言一般平易近人呀！

    公子重點交代的人到了，老李很快得到了消息，當即豎起了萬二分的精神，來接待二皇女。

    月沾衣被殷府熱情的氛圍給感動了，她和李管家和小廝們聊天，你一嘴我一嘴的，一點也不嫌時間過得慢。

    于是，殷無邪下班回家，就看到一邊兒嗑瓜子還一臉八婆樣的眾人：“……嗯？”

    老李頭收回了八卦嘴臉，秒速恢復正經臉，稟告道：“回公子，二殿下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們主動請纓，陪二殿下消磨時間的。”

    月沾衣則看著愛豆那張360°無死角的俊臉，又一次看癡了。

    紅衣翩翩的絕世美少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白璧無瑕而如般般入畫。

    妍姿俏麗，瑰姿艷逸。

    當真是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愛豆在現在就已經讓她迷得不要不要的，白皙光潔毫無瑕疵，秀致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眸宛如子夜一般深邃，當他眼眸流轉凝視你的時候，那狹長的鳳眸中仿佛承載了璀璨星河那么都的溫柔；更別說古裝扮相更令她神魂顛倒了。

    更何況，她家是典型的有車有房，父母雙忙，燕憂補全了幼時的她父母的缺失，在無數個孤獨的夜晚中，都是燕憂飾演的各種男主角陪伴了她的童年。

    燕憂一詞，代表了她的童年。

    在互聯網高度發達的現代，月沾衣雖能時時刻刻對著手機舔屏，但卻不能像現在一樣，與愛豆面對面深情凝望的。

    “……燕憂！！！”月沾衣一副癡女的樣子，直勾勾地盯著殷無邪，這讓后者是有些別扭的。

    但二皇女對于他的計劃有大的利用價值，可以說是他計劃的關鍵和核心。他必須渣男一次，利用女主對他的依戀愛慕之情，用若即若離的曖昧言語，營造出兩人在談戀愛的感覺。

    對不起了，請原諒我，他暗嘆一聲，面上巧笑嫣然道：“今兒是什么大好日子，二殿下有空來找我了？”

    “我一直都有空的好不好，明明是你一直是個大忙人……”月沾衣低聲嘟囔了一句，抬頭對方時卻已經眉飛色舞了，“你知道么？去年，皇宮中從西域移栽了特別好看的花，名為星月曇花，一年只有兩次花期，一月末二月初開放一次，五月末六月初開放一次。”

    “因其每每猶在月華之下開放，故有月下美人之稱，綻放時它特殊的花粉散發出淡淡的熒光，清風一吹，如同璀璨的星子在夜空中閃爍，給人以震撼的美感！”

    殷公子時不時就去皇宮一趟，近來，為了刷姑父的好感度，幾乎每日都去溜溜，美名其曰打卡上班。

    可這星月曇花，卻只聞其名，未見其花。

    若真這般好看，花前月下佳人有約的……

    頓時想起了自家小玨兒，他心中一動：“星月曇花，花開在何處？”

    “是……長春宮！”月·激動·沾衣的情緒高昂，完全忘了自己此來的目的，小嘴滔滔不絕地解釋道，“父君年輕時，曾和母皇游歷于西夷，父君也是當時小有才情的男子，見了星月曇花的高潔傲岸喜不自勝，只略略走了幾步，便口占一句吟道——”

    “玉潔冰清塵不染，疑是仙姬結伴來。”

    “母皇看他如此歡喜，便就叫人挖了十幾株帶回來。當時正值凜冬時節，曇花本懼冬寒，可在父君精心的照料下，竟都奇跡地存活下來。后來，父君不在，便再無人看管，可惜了幾朵曇花，都沒撐過那個冬天，就都死了。”

    “后來，母皇為紀念父君，又叫人千里迢迢移栽曇花，就種在父君當年居住的寢宮中，長春宮。為了養活嬌貴的星月曇花，母皇特意從西夷請來了種植領域的專家，專職照看維護曇花生長。現在，每到花開的季節，就有滿園子幽香……”

    “母皇思念父君時，信步來到長春宮，倦了就在宮中睡了，輾轉反側醒來看時，正值曇花花開，有感而發——”

    “輕紗掀起看嬌客，陣陣幽香自院中。夜靜群芳皆睡去，曇花一現醉離人。”

    “……”殷無邪耐著性子聽完了，誰成想，他就想問個地方，以后好帶小玨兒賞花，就引出了二皇女這么多話！

    為了大計，他不得不拿出萬二分的耐性，比面見粉絲更多的耐性，與二皇女尬聊。

    后面，月沾衣還興致盎然地帶他看了百戲。

    百戲以其技藝高超，娛樂性強，始終深受各個階層的喜愛。在隋朝以前，水平已經很高，隋月統治者大多喜歡百戲，在舉行國家中大慶典，賜宴百官，或招待外國和國內的貴賓時，往往娛以百戲。因此百戲無論種類，技藝都比以前有所發展，創新，內容更加豐富多彩。

    但雖說是有點鋪張浪費，但二皇女勢大，她一句話，誰敢不聽？

    百戲主要分為兩大類：歌舞戲和雜技。

    歌舞戲，有、、、等戲”，此外還有參軍戲等。

    此時，月沾衣和殷無邪所看的，就是大面，又稱代面，源于北齊，代表作。

    “代面出于北齊。北齊蘭陵王長恭，才武而面美，常著假面以對敵。嘗擊周師金墉城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為此舞以效其指揮擊刺之容，謂之。”

    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過于美貌，難以震懾敵人，常常戴上相貌猙獰的面具作戰。

    殷無邪笑道：“中說他‘風調開爽，器彩韶澈’；中說他‘體身白哲而美風姿，乃著假面以對敵，數立奇功’；伴有吟唱和戲劇表演，風格悲壯雄渾，古樸悠揚，屬于軍隊武樂。個中意味，倒也能讓我……憑吊當年名將，肝膽照河山，追憶昔日王勛，英風貫日月……”

    二皇女嫌棄的撇了撇嘴：“先不說蘭陵王，就說這戲子，哪里有你長得好看？”

    殷無邪：“呃……”

    就這樣尬聊了一天，日落西斜，他終于刑滿釋放，哦不，撐到下班。臨分別時，月沾衣，猛然想起了——蘇清歡的那封信。

    “哦，對了，今天聊得盡興，時間過得飛快，我差點忘了！”

    殷無邪禮貌地微笑：“……”你媽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