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下一層。

    導購男孩帶著他們越拐越深，把他們帶到了一個玻璃展示室內。那里面到處都是透明的玻璃，它們里面空空蕩蕩的，似乎在等什么被放置進去。

    到這里的時候身處后面的導購抬起臉來。他一直很安靜，和之前一直給元和璧介紹的那個不一樣，安靜的仿佛沒有一點存在感。他抬起一瞬間露出的神情羞澀，仿佛不是這里可以為金錢和庇護販賣自己身體和靈魂的導購。此時的他，和元和璧懷里的那個男孩有著幾分相像。

    “這里是我們的展示柜。”男孩在上一層積極的表情有些收斂，明明是可以甜笑著展現那些刑器毛刺通電棒的導購，在這里卻似乎被什么震懾一樣，變得規矩，仿佛有無形的枷鎖將他禁錮，“許多主人在向朋友和客人展示自己的所有物，或者是獨自在家觀察自己的藏品和真品的時候都會考慮這樣的展示柜。”

    他指著那些玻璃柜，透明的玻璃里面是形態各異金屬器具，這些器具明顯是用來拘束人的，而在導購的嘴里，那些放置的都不過是一些可以展示的物件，平日把玩的玩意兒。

    而他們的存在也確實就是那樣。

    末日里沒有異能的人類。這里的導購，客人的寵物、玩偶或者奴隸；比起一無所有的那些無能力者，他們還算擁有一種仰仗：他們的容貌。

    他們以此換取高于他人的物資和待遇，比如可以吃到飯，洗到澡，安全的睡覺。換取的大概就是這樣被隨意得使用玩弄，調整，破壞，被當做一個物品一樣的評價放置的人生。

    但也不是誰都可以的，比如能夠被煉剎拿出手的他們都是經歷了多少嚴苛的訓練，遭受過多少調教、摧毀、重塑的作品。只為更敏感一點，更好用一點，更好看一點，更有價值一點……更有希望被選中。

    更有希望活下去。

    “二號。”他叫道。

    煉剎店里的導購是沒有名字的，這些導購會按照為服務對象服務的順序被記錄為一號，二號，三號，四號。比如元和璧點的三個導購，他下次來的時候就可以說“把上次的一號叫來”，或者說“叫幾個新的”。他們不需要名字，在得到主人的賜名之前，他們只是沒人要的導購。

    一些無能力者，死亡和消失都是自然，沒資格耗費高貴的異能者注意力去記住什么名字。

    一號現在叫的那個就是略顯羞澀的男孩，那個格外和安誠相像，尤其神態的導購。元和璧饒有趣味的挑眉。他相信了岑經亙的說辭：這里的導購都極有眼色。

    看來是的，他們已經清楚了他的意思和喜好，明明才接觸了這么短的時間。

    元和璧又看了一眼懷里的男孩。

    明明他已經親自調弄了這么久，安誠還總是不能了解他喜好，現在估計都沒發現自己為什么帶著他一層一層下來吧。

    不知道會不會一直這么遲鈍，到時候下了底層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或者自己錯了都沒發現。

    男人想要看看發現自己可能被取代的時候這只小白兔會有什么反應。然而就像剛剛水女對元和璧發出聯姻請求的時候一樣，安誠完全沒有給男人他想要的反應。

    可以。男人的眼睛里變得更加深沉，黑色的眼里似乎有漩渦在旋轉。

    他這樣的神色讓剛剛一直在積極靠近的導購有些遲疑——這似乎是來自更下層的客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