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zんǎ. 104-105 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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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傷了嗎?” 那是上輩子,謝思陽從劇組大火逃生而出,歷經七八個小時的深度麻醉手術醒來之后,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神態平靜,除了臉色略微蒼白,看不出什么情緒。 一直守著她的經紀人起初沒聽懂,“……誰?” “他。” 經紀人頓住了,“哦,抱你出來的那個啊。” 他張了張口,又反應過來,“整個消防中隊有四五個受了傷,但沒什么大事,我已經去看過了,都是輕傷。你現在安心養傷,等好點了我們再一起去感謝人家。” 原來不是楊聞駱。 其實想想也知道,只是她盯著冰冷的地面,不斷回想昏迷前的場景,問自己,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真的會是他? 那之后來看望她的人很多,謝思陽卻始終沒見過楊聞駱,后來看專訪才知道,那半年他在國外進修。 那個臆想般的場景從此被她埋在心底,再沒提起,她以為一切只是因為她太疲倦了,而生出的幻覺。 是幻覺,那印象里那個人在火光中緊緊抱住她,指節顫抖地將她的發別至耳后,必定也是假的。 ——盡管她心里一直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然而那一天煙霧四散,烈焰從公寓門外一路蔓延進來,她還是再次回到了上輩子混亂的火場。 周圍空氣稀薄,火焰噼里啪啦的聲音、火光之外的質問聲、吵鬧聲混雜在一起,她已經昏昏沉沉,聽著頭頂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喊她醒來。 視線朦朧,火光映得楊聞駱的神情也極其不真實起來。 怎么會那么恐懼而絕望?連抱著她的手都在不斷顫抖。 當時的謝思陽很想安慰他她沒事,但意識轉瞬在痛感中墜落深淵,連眼皮掙扎著睜開都做不到;現在的她時隔多年站在他面前,卻連句“謝謝”也說不出。 謝思陽一時沒說話。 許久后她輕輕呼了口氣,從臺階上站起來。 “我該走了,不能連累你被狗仔拍到連夜上頭條。” 燈光從謝思陽身后照過來,她一動,地上一道影子也跟著延伸拉長,不知是不是側臉隱沒在陰影里的緣故,楊聞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頭也沒抬,“隨你。” “還有楊聞意的事……”謝思陽站在原地,幾乎剛提到這個名字,他的目光就看向她。 她頓了頓。 遠處的人陸續離開了,周遭只有風聲呼嘯而過,光影中,楊聞駱映著她身影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謝思陽上輩子其實認識楊聞意。印象里,他和現在一樣,同樣是浪蕩不羈的二世祖。 最后一次見到他,還是在異國。 他滿身酒味地出現,雙眼通紅瞪著她,說她一肚子的壞水,最擅長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后來還是楊聞駱出現,近乎粗暴地把人拉走了,她才沒聽到后面的胡言亂語。 所以那晚在小巷,她看著他飽含敵意的眼睛,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我愿意和他私下和解,你可以去把人領走。”謝思陽遲疑片刻,還是說,“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找我麻煩,這次我沒事,就不追究了……但他最好還是要改改那脾氣。” 聞言,楊聞駱愣了下。 她幾乎沒說什么重話,甚至連平靜的質問都稱不上,但奇怪的是,他依舊覺得有些氣弱。 這種感受早就在處理蠢弟弟打架斗毆、考試零分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中磨光了,從幾年前起,他就能氣定神閑地面對一切目光,反正臉面被摁在地面上摩擦的人不是他。 楊聞駱摸摸鼻子:“……你知道我們的關系?” 空氣突然靜默。 半晌傳來謝思陽的聲音:“你不是也知道我,所以一直以來都看我挺不順眼的……” “……” 楊聞駱登時站了起來。 那瞬間他下頷緊繃,表情有點奇怪,不過身高差距讓他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嗓音淡淡:“沒有的事,你想多了。” 她眨眨眼。 楊聞駱插在口袋里的手用力握起,臉上卻沒表露任何異常。 連他也說不清自己怎么突然這么緊張她提起這個,不過謝思陽顯然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揪著不放的意思。她似乎還有事,道過別后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楊聞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后,才拿過手機撥通了個電話。 105 夢境 第105章 車輛穿過一層層燈光與陰影交錯的地界,拐過七繞八彎的深巷,直到不遠處看守所厚重的圍墻與肅穆的鐵柵欄出現在眼前時,楊聞駱才剎車熄火。 幽光映在眼前,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里的時間。 八點。 距離律師出面去提人,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種退偵外加取保流程提前做好檔案其實不繁冗,不過楊聞易的情況特殊,外加他臨時起意做的決定,一直等到四周人聲動靜都歸于沉寂,他依然沒等人。 楊聞駱摁掉手機,頭向后一偏靠在椅上,垂下眼皮。 隨著這個動作,車窗上模糊不清地映出他的側臉。 這張臉似乎天然受上天優待,線條恰到好處,鼻梁挺直,濃黑的眼睫延伸至眼尾,帶點鉤子的弧度微微上挑,哪怕是不喜歡他的人見了,也不能違心地說一句生得不好。 或許是今晚有些深思不屬,周遭又過于安靜,剛閉上眼,他的意識很快恍惚起來。 他看見一道刺眼的火光從眼前升騰而起,四周濃煙彌漫,火星不斷迸裂,不斷把所有能卷席的都吞噬成碎片,外面喧鬧聲四起,高壓水槍里的水落進火里,只剩陣陣白煙。 ——這是哪里? 楊聞駱站在原地皺起眉,眼前掠過房梁的火焰、一重一重被破開的焦黑的門板、口中嘶喊著不斷往前奔跑的身影,仿佛都只是遙遠的影片,毫無真實感。 不知過了多久,他轉身走進濃煙之中。 guntang窒息的空氣里,稍被火星濺到就會生起一個燎泡,留下一道永不可磨滅的疤痕,他卻好似屏蔽了所有感官,在這片狼藉里穿行。 直至,滾滾煙霧之后出現一道身影。 那人逆著光,他半跪在地,清瘦的背微微弓起,骨骼弧度鮮明,外衣已經慘不忍睹,看不出上頭沾染的是硝煙還是濃稠的鮮血。 楊聞駱盯著他,見他喘息著低下頭,傷痕累累的左手輕輕觸碰上懷中人的臉,聲音顫抖絕望:“……醒醒。” 火焰躥到墻上掛著的壁畫,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火光順著墻體蔓延,映亮周遭的一切。 那一瞬間,楊聞駱背僵硬挺直,掌心用力攥起。 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下一刻,意識驟然刺痛,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他的視線與那個人逐漸重合,眼角余光可以看到“自己”滲著血的五指,還有懷里那個奄奄一息、看不清原本長相的女人。 火光、高溫、窒息,所有一切變得異常真實起來。 楊聞駱胸膛急促起伏,意識在突如其來的恐懼情緒中崩潰想逃離,卻只能死死壓在身體里。 他一手把她攏在手臂里,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把她的發別到耳后,聽見自己一遍遍重復:“……醒醒。” 火焰聲噼里啪啦,掩蓋住每一字里微妙的沙啞氣音。 “你聽不到也沒關系,我會帶你出去。”他聲音低了下去,像是終于力竭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語:“我一定會……謝思陽,我還沒對你說過吧,其實我——” 他張了張口,但沒接著往下說。 ——我什么? 他要說什么?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他喊的又是誰? 謝思陽? 好似遮蔽在頭頂的濃黑夜色滲透進一絲微光,龐大而真實的夢境終于被打破了一角,緊接著耳邊響起一陣叩叩聲,楊聞駱猝然睜開眼。 忽明忽滅的路燈映照進他的眼底,在深夜里折射出冷淡的玻璃光澤。 “……哥。”楊聞易維持著敲車窗的動作,張了張口,傻傻愣在原地,不知要不要繼續。 冷空氣籠罩著大地,車停著的這塊地方昏暗、偏僻,連車輛都很少經過。 楊聞駱的神情似乎與平常有細微的差別,不是熟稔的漫不經心,說是那種銳利的冷酷的話也不像,更像是一種游離于現實的茫然與怪異感。ρΘ?㈧cīτγ.cΘм(po18city.) 半晌,他閉了閉眼,意識努力從那場荒誕的大火中抽離,開鎖、關門、踩油門動作一氣呵成,全程沒有一個多余的眼神。 楊聞易坐在后座,既想不斷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又抓心撓肺地難受。 對待自己一個月未見的弟弟,難道就沒有那么一點話要說嗎? 他好歹還是親生的! 可惜這種直白的不甘楊聞易向來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來,憋了半晌,只干巴巴又帶著點討好地問道:“哥,這事過去了吧?” 在看守所最開始那段時間他簡直過得痛不欲生,沒有網絡,沒有社交,煙酒更是見都沒見過,幾乎每天睜開眼就是看書看書外加等消息。 一個多月下來,楊聞駱倒是有點適應了,甚至摸出了點樂趣——反正吃喝照舊,打瞌睡的時間都比以前長。 但這不代表他還想回到那座鐵籠子里。 車廂空氣沉寂,許久沒有得到應答。 楊聞駱肩背挺直,從后座這個角度來看,看不清他隱沒在陰影里的側臉,只能看見那握在方向盤上修長泛白的手指,似乎繃得格外緊。 就在楊聞意忍不住想拍拍他背的時候,一陣尖銳的剎車巨響響起,他的頭猝不及防撞到前座椅背上。 后排陷入混亂的車輛喇叭聲滴滴聲也此起彼伏。 “哥!”楊聞易揉著腦袋坐好,感覺自己是生氣了,剛想高聲控訴,但就在下一刻,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了上來。 他看到楊聞駱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雙掙扎、閃爍著絕望的眼睛。 “你怎么……” 楊聞駱卻沒聽下去,他轉頭望著前方,后背松懈地靠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喘息著,腦海里控制不住地閃現著剛剛的畫面。 是夢境嗎? 夢的話,為何會那么真實?真實到,那種徹骨的恐懼和難過都似乎還殘留在血液里,久久不散。 可如果不是夢的話,那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