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一早開始就愁眉苦臉的，來到錄音室，陳思明花言巧語地逗她半天也不見好。

    “怎么了，小妖？大個子欺負你了？”陳思明湊過來，牛皮糖似的往她身上靠，斜眼看著柳念飛。

    柳念飛一邊調(diào)著播音的設(shè)備，一邊音域極低地罵了一句，“玩兒蛋去！”

    “你說梁sir怎么想的啊？咱們提了那么多外景主題，他偏偏要去養(yǎng)老院做專題！”小妖一句話，就讓兩個男搭檔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梁sir全名梁建中，是臺里的三大負責(zé)人之一，看上去40歲左右的壯年之際，主要管早間和傍晚的節(jié)目。這次他們“糖衣子彈”選報的幾個當(dāng)季外景采風(fēng)就是他來負責(zé)拍板。

    他們要做的是和諧性生活的問卷和采訪，提交的預(yù)案里包括了高校、企業(yè)、軍營等等。現(xiàn)在讓小妖唉聲嘆氣的就是因為梁sir最后的決定竟然是：讓他們?nèi)ヰB(yǎng)老院做實地考察和采訪，做一期老年人的“性福”生活專題。

    “都是爺爺奶奶輩兒的！怎么問啊？”小妖簡直是哭天搶地，“問了也不見得會說，弄不好還得被當(dāng)成不學(xué)好的孩子罵一頓！”

    “梁sir的決定從來沒有更改的可能！”陳思明也嘆了一口氣。

    他說的是實話，梁建中一向是金口玉言的那種性格，不說則以，說了就沒有什么轉(zhuǎn)寰的余地。

    當(dāng)初小妖大學(xué)剛畢業(yè)，加盟陳柳二人組把“子彈”變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是梁sir的力薦。臺里開始不是很支持，本來這種早間不賺錢的節(jié)目，有兩個主持人就夠多了。再說找個女孩兒來，萬一抹不開面子，講葷段子講得不到位，聽眾不滿意，廣告商也該撤資了。

    梁sir頂住上面的壓力，差點兒立了軍令狀，堅持要小妖進來。幸好小妖也確實是塊料子，自從來了節(jié)目組，要實力有實力，要魅力有魅力，膽子也大放得開，漸漸地竟然把這個倆男主播為首的節(jié)目變成了“雙葉襯花”的效果。

    如今，多一半的聽眾來電都是沖著要跟小妖通話的目標(biāo)打進來的，各種廣告也紛紛都點名要她的聲音來播。眼看著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臺里沒了反對的聲音，上下各處對梁建中的火眼金睛更是多了幾分佩服：

    金口玉言有金口玉言的實力！

    所以呢，梁sir說起來也算是小妖的伯樂。

    不過這次，伯樂發(fā)話讓她去養(yǎng)老院的阿公阿婆那里，腆著臉問OOXX的問題，可是把她愁壞了。

    “柳念飛，你說要怎么設(shè)計問卷的問題啊？”小妖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把腦袋鉆到柳念飛下巴頦底下，忽閃著大眼睛，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柳念飛坐在辦公桌旁邊，高大健碩的身型投下一整片的陰影。他稍一低頭，就看見小妖水靈靈的黑瞳直望著他的臉，自己的身影被映得小小的，刻在她墨一般的視線底端。

    他忽然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身子向后挪了挪，靠在辦公椅上，腳下卻輕輕一蹬，把長腿收進了桌子底下。

    陳思明在別的上面有限，唯有跟小妖沾了邊的地方格外敏感，剛才看她伸著脖子探到柳念飛的桌子上，就已經(jīng)警戒線提高，現(xiàn)在更是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柳念飛想掩藏的秘密。

    “我艸，柳念飛，你也太沒有cao守了吧！這就硬了？！”

    誒？小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她沒做什么啊！就是盯著他的臉看了一下而已。

    就是陳思明那么個隨時都是發(fā)情期的公馬，也差不多都是抓住她連親帶摸才會有反應(yīng)。

    柳念飛一直對小妖都是護花使者型的那種，從來沒有過于親昵的動手動腳，不然小妖也不會那么信賴他，一到陳思明耍壞心眼的時候就往他后面躲。

    外面的工作人員敲了敲他們的隔音玻璃窗，提醒直播進入倒計時。這三個人才從剛才的尷尬插曲中緩過來，抖擻精神，進入新一期的“糖衣子彈”播報。

    三個多小時的直播很快就過去了，小妖回到錄音室旁邊的辦公區(qū)，趴在桌子上咬著圓珠筆發(fā)愁：

    問題1：請問您現(xiàn)在床上運動的頻率是多少？兩天一次？一個星期一次？還是半個月一次？

    問題2：您在房事上每次持續(xù)的時間有多長？

    問題3：您覺得什么性愛姿勢最符合您現(xiàn)在的體力？

    問題4：會不會使用外力藥物輔助？

    啊啊啊，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幾個問題都是找打型的！

    小妖著急地抓著頭發(fā)。

    陳思明和柳念飛去聯(lián)系出外景的設(shè)備組了，剩下她一個人抓耳撓腮還在跟采訪的問題設(shè)計較勁。

    你說這個梁sir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同樣的問題，要是拿去問在校的大學(xué)生，不說回答的痛快程度肯定會翻番，得到的答案肯定也是五光十色的。保不準(zhǔn)里面會有夸張的造假成分，但是他們節(jié)目組又不是法院取證的，管他呢！能吸引聽眾就好。

    現(xiàn)在非得去什么養(yǎng)老院，估計有兩三個配合回答的老人就算他們祖墳頭上冒青煙了。別指望答案有什么花兒，肯定都是千篇一律的清心寡欲養(yǎng)生經(jīng)。

    到時候加什么廣告？

    偉哥？

    重振雄風(fēng)？

    啊呀，煩死了煩死了！

    小妖來到茶水間，剛沖了一杯咖啡，手機就響了起來。

    接起來，對面是陳思明的聲音：

    “小妖，問題想得怎么樣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正煩著呢！”

    “我來給你釋放一下壓力，怎么樣？”對方突然開始壞笑。

    “滾蛋！”小妖罵道，“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諒人！我現(xiàn)在腦細胞死了多少你知道嗎？都是梁sir，自己年紀大點兒就大點兒唄，非拉著我們墊背，搞什么夕陽紅！”

    小妖在陳思明跟前可以百分百的毫無顧忌，什么都敢說。

    “你說，梁sir是不是就在這個受眾圈子啊？采訪的問題說不定都是他在考慮的。……男人到底多大歲數(shù)會有不舉的問題啊？你說梁sir今年多大啊？……我哪看得出來，他平常保養(yǎng)得那么好。……行行行，不如你好，不如你好。……得了吧，誰都跟你似的，腦子里除了做就沒點兒別的了！……”

    小妖在電話里跟陳思明越說越歡，放肆的污一下頂頭上司，感覺很刺激。剛才被采訪問題搞得發(fā)疼的腦袋，現(xiàn)在也好點了。

    她正喜滋滋的意yin著采訪梁sir的場景，轉(zhuǎn)頭準(zhǔn)備回自己的辦公桌，卻被一個看起來矗立在門口有一段時間的高大身影嚇傻了。手里的杯子“咣”一下砸在地上，咖啡灑出來濺臟了她的褲子。

    “梁……梁……梁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