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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他把他心里面最重要的人交到了她們的手里,她們不能讓她出事,一絲一毫都不行。 蘇黯搖了搖頭,她要去,她要去…… “顧曳不能死……他不能出事……” 她扶著機艙的扶手站了起來,走到艙門跟前,嘴里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 畢超看見她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嫂子!你不能去!老大要是看見你去了,他回頭不會放過我們的!” “你確定他能看見嗎!” 蘇黯一把甩開了畢超的手,目光狠厲,眼淚成河般的流。 顧曳現在是生是死…… 還兩說呢…… 高嵐背過臉,抹了下眼角。“他要是死了,那跟你就更沒有關系了。” 顧曳是江家的人。即便他自己不承認,但塵歸塵,土歸土,即便他現在化作了一把灰,被火燒得面目全非,她們也有責任和義務把他帶走。 蘇黯苦笑了兩聲。好啊……她今天算是看清楚了。 難怪顧曳從來都不相信江家出身的這些人……因為他們的骨子里都透著一股瘆人的風氣——鐵石心腸,愚忠! “他跟我有沒有關系,不是你們能判定的。” 他就算死了又怎么樣?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顧曳和她的賬還沒算完,他別想用這種方式逃避! 直升機停穩,畢超和高嵐互相使了個眼色,最終還是沒能攔住蘇黯。隨她去吧,既然她執意要親眼去看,親自去找,那就趁此機會讓她感受一下他們以前在江家每天所過的是什么生活,體驗一下什么叫做非人的經歷。 “你去手術室,我去辦公室。” 畢超和高嵐領著幾個人四散開來,手腳盡量放輕,心照不宣。 二十分鐘前整潔干凈的神經外科大廳,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坍塌的墻面一片黑紅,樓板下的鋼筋水泥都露了出來。 這里似乎是剛經歷過一場爭戰,精鋼制作的手術器械散落一地,手術刀上都能看出被熔化過的跡象,塑料膠椅冒著火星,嘶拉作響,寂靜中透著死寂,所到之處無不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硝煙味道。 江堯的人還有可能留在這里,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因為事件剛發生不久,有一些患者還沒來得及撤離,途經這里,身穿著病號服,手背上吊著鹽水,無一不期期艾艾。 “這……這怎么回事?顧主任說讓我們在樓下匯合,怎么一轉眼的功夫,這樓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哎呀!我……我的電腦啊!” “行了行了,別管那些了,這里好像是有大事發生,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先下樓吧!” 一陣話過去,人也就走遠了,蘇黯躲在角落里,細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認附近徹底沒人,一個轉身就鉆進了承重墻后的洗衣房里。 她也不傻,她這個樣子太明顯,很容易被江堯的人發現。但只要換一套病號服,混在人群里,她的行動就會方便許多,也能降低被人盯上的幾率。 洗衣房里堆滿了沒洗的衣服,她隨便拿起來一件,轉身關門。 可手指剛搭在門把手上,一張白得瘆人的臉突然出現在視野范圍之內,顴骨突出,眼窩深陷。 “江堯!” 蘇黯嚇得退后了幾步,門后藏著一個人,她剛才進門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 銀鋼色的輪椅就撐在門后,陰影里的人,眼睛瞪得銅鈴大,眼白通紅,死死地盯著前方。 蘇黯站了一會兒,有點生疑,畢超聞聲趕來,“怎么樣?沒事吧?江堯在哪兒呢?” 蘇黯抿了抿嘴唇,把病號服放下,抬起手,指了指門后的方向。 “在那兒。” 但好像又不在那兒…… 她跟江堯有過接觸,那種人,渾身上下都泛著戾氣,只要對視一眼都能讓人不寒而栗。可她剛剛看見他的時候,他只是表情發狠,在畢超進來的前幾秒種,她也一直在緊盯著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雖然睜著眼睛,眼神卻沒有了往日的狠厲。 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畢超吞了口口水,將門板推開了一些,門后的人失掉了門板的支撐,微微一晃,腦袋頓時朝輪椅后方仰了過去。 “……” 蘇黯呼吸一滯,頓時瞪大了眼睛。“他……他……” “他死了。” 畢超也有點膽顫,只能盡力地保持鎮靜,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判斷眼前這個人的生命狀態。輪椅周圍還還扔著幾只沒用完的藥瓶,他蹲下身,撿起來看了看。 “呼吸衰竭。” 肢體起病型的葛雷克氏癥,發病癥狀首先是四肢肌rou進行性萎縮、無力,最后一步無藥可醫,便會產生呼吸衰竭,窒息而亡。 他跟顧曳離開江家的時候,江堯的病情雖然已經得到了控制,但那也只不過是依靠干細胞移植治療,幫他延緩了死亡時間而已。江堯太自大了,太自以為是了,他從瑞士人手里逃了出來,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回美國繼續被中止的治療,而是一路追蹤顧曳,不達到報復的目的不罷休。 “呵……呵呵……”畢超傻笑了兩聲,“江堯把自己耽誤死了……他把自己害死了……” 蘇黯看著這樣的情景,笑不出來。 江堯是死了……可是顧曳……她還不知道顧曳怎么樣了…… 跑出洗衣房,蘇黯沖破一片濃煙,往最偏僻的角落里跑。緊閉的門板形成密閉的空間,門里著了火,高溫未散,蘇黯不經意一碰,頓時如被火燒了一樣疼。 人會不會在里面? 會不會正被大火包圍得團團轉? “顧曳!顧曳!” 她管不了許多,扯著嗓子拼命喊著顧曳的名字。濃煙被吸進了嗓子里,嗆得她喉嚨生疼,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十米外突然傳來一道高聲,“在這兒呢!老板人在這里!” 蘇黯聽見了聲音,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就往那個方向跑,腿被金屬劃傷了,也顧不上,穿過濃煙,結結實實地就跪到了他身邊。 “顧曳……顧曳……” 她抓住了他的手。地上的人身上壓著幾層厚重的鐵板,閉著眼睛,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