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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吹亂了荷塘中的蓮葉, 也吹亂了道長花白的胡須和額發(fā)。 慕容珂穿著雪白色的道袍, 端莊的跪坐在香案前,強(qiáng)忍著罵娘的沖動, 半合著眸子口中念念有詞。 玉潤低眉斂目的又點(diǎn)燃幾根香燭,插在香爐之中,趁著旁邊服侍著的宮女太監(jiān)不注意的時候?qū)χ饺葭鎿u了搖頭。 那神情很是無奈,更寫滿了疑惑。 沒有, 全都沒有, 她甚至用阿絕教的招魂咒試了試,卻絲毫沒有效用。 這太子的魂魄難道是灰飛煙滅了不成? 玉潤就算想破了腦袋,都沒有半點(diǎn)結(jié)果。 見不到這太子的亡魂,又如何找到這兇手。玉潤很是煩躁,眼角的余光瞥見慕容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起身走向之前將他們帶入宮中的老太監(jiān)。 “太子殿下被歹人所害, 魂魄被困在這荷花池中不能解脫,貧道還需為他超度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救出太子。” 老太監(jiān)哭喪著一張臉望著慕容珂,瑟縮著搓了搓手。 慕容珂又道:“公公放心,法式今日做過,往后的幾日只需日日來著荷花池盤點(diǎn)上一炷香即可,貧道自會為殿下念咒超度。” 老太監(jiān)如獲大赦,一邊擦著被寒風(fēng)凍出來的鼻涕,一邊感激涕零的向慕容珂叩首:“道長果真是得道高人,咱家這就去稟報陛下。” 語畢,就屁顛屁顛的帶著一眾小太監(jiān)和宮女去了大殿。 玉潤在一旁看著忍俊不禁,很是不客氣的扯了扯慕容珂的假胡子,待對方對自己怒目圓睜之際調(diào)笑道:“看不出來慕容道長你這騙吃騙喝的本事還真不錯,那中興帝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那是,你也不瞧瞧小爺是誰,學(xué)著點(diǎn)!”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玉潤看著某人如此自戀的神情,忍不住送來一記白眼。 心里卻忍不住嘀咕。 她原本以為這中興帝就算是對求仙問道一事很是執(zhí)著,也多少會考教考教他們,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什么真本事,卻不想一切進(jìn)展的都如此容易。 這樣的人,當(dāng)真是如謝玨所說那般,心思縝密,忍辱負(fù)重終成大事么? 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對勁兒。 玉潤正琢磨這中興帝的蹊蹺,方才去稟報的老太監(jiān)已是腿腳麻利的趕了回來。 “兩位道長這些日子就先歇在菡萏院吧,此處距離這荷花池最近,也方便道長日日為太子殿下超度亡魂。” 玉潤只好停了心中的疑惑,同慕容珂一到前往菡萏院。 翌日清晨。 睡得正香的慕容珂突然感覺到呼吸異常困難。 難道是有刺客?! 一個念頭迷迷糊糊的竄入腦海,慕容柯立刻握拳準(zhǔn)備見勢出手,也在同時猛地睜開了眼睛。 “哈哈哈……”一串兒銀鈴般的笑聲從耳邊傳來,慕容珂這才發(fā)覺自己的鼻子很癢,忍不住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一截花白的胡子頓時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玉潤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他,無辜的攤了攤手道:“這可怨不得我,我快叫破了喉嚨,你卻還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只好用你的胡子試了試,道長勿怪。” 慕容珂垂眸嫌棄的看了一眼粘了鼻涕的長須,又咬牙切齒的盯著玉潤。 “王、玉、潤!謝四如今不在,可沒人給你撐腰!” 玉潤不屑冷哼:“公子這般心情,想來也是不愿同我去觀賞那滿園的牡丹,唉,可惜啊,可惜啊。” 慕容珂余怒未消,卻恍然間聽玉潤提起了牡丹,猛然抬眸。 “你說什么?什么牡丹?” 玉潤得逞一笑,故弄玄虛的背過身去,竟是要走。 “你把話說明白。” 玉潤也不理會,邁出去的步子不急不緩。 慕容珂連忙起身,一把抓過雪白色的道袍匆匆披上,急急的跟在玉潤身后。 二人一直走到了菡萏院外,玉潤才扭過頭,低聲開口。 “我昨夜思來想去,都覺得這燕宮中蹊蹺甚多,于是趁著月黑風(fēng)高,甩開那些宮女溜了出來想要再去一趟那個荷塘,沒想到,還真是不虛此行。” “你找到那太子的魂魄了?”慕容珂眼前一亮。 “并無。”誰成想玉潤竟是否定了他的猜測,旋即話鋒一轉(zhuǎn)道:“但是我卻見到了另外一樣?xùn)|西。” 慕容珂想到玉潤方才提及牡丹,便似乎有所感悟,果不其然就聽玉潤繼續(xù)開口道:“我白日里一直想著為何這燕皇宮中的長廊為何做成了陣法,便闖入其中碰一碰運(yùn)氣,卻不想,那陣眼之處,竟是一個牡丹園。” 聞言,慕容珂皺眉,疑惑道:“難不成叔父竟是將這蓄養(yǎng)死侍的方法交給了慕容永?”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可是待我走近一看,卻覺得那些牡丹同那一晚在牡丹園見到的并不相同,他們很是尋常。” “尋常的牡丹?” 慕容珂訝然。 “恩,所以我想讓你去瞧一瞧,那牡丹園的情形,可是同當(dāng)年中山王府邸的相同。” 那一晚他們在荒郊野嶺見到中山王故居的遺址已變成一片廢墟殘垣,所以玉潤并不清楚那牡丹園當(dāng)年花團(tuán)錦簇的風(fēng)光模樣。 “你是說……中興帝派人仿建了我父王的牡丹園?” “種的不過是尋常的牡丹,卻又偏偏給藏在陣眼里,除了執(zhí)念我想不出來別的。”玉潤撇過頭,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的對慕容珂問道:“你們家當(dāng)年同慕容永的交情如何?他可去過你家那園子?說過喜歡的話?” “慕容永并非嫡系,除了粘了點(diǎn)皇室的血脈地位卻并不高,我父王那時恐怕都不曾聽過他的名諱。”慕容珂苦笑著搖了搖頭。 “如此說來,是并無交情了。” 玉潤一邊嘀咕一邊帶路,兩人在那一條條的長廊中的繞了許久,終是柳暗花明。 一座拱形石門立在前方,上頭刻著三個大字——牡丹園。 慕容珂的腳步猛地一頓。 玉潤從他那震驚的臉上得到了答案,低聲開口:“我當(dāng)時瞧見這石門,也覺得同那一晚的很是相似。” 慕容珂并沒有接話,而是疾步闖入那牡丹園中,只見滿園的牡丹爭先怒放,形成了一片大紅色的花海,同兒時的記憶一般…… 美的令人窒息。 良久,慕容珂才招呼了自己的呼吸,可胸口處的心臟還在“砰砰砰”地猛烈跳動。 玉潤靜立在慕容珂的身旁,原本還想發(fā)問,可是見到他眼中那似是痛苦又似是歡愉的神情不由得閉上了嘴。 平日里雖然同他時常斗嘴,但是在這一刻,玉潤卻覺得慕容珂應(yīng)當(dāng)是不想被別人打擾的。 “為什么……現(xiàn)在明明,明明不是牡丹的時節(jié)。” 慕容珂似乎是在發(fā)問,卻更像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