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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穩穩的坐在了謝玨的馬鞍上,與他形成了同乘一騎之勢。 “你你你!”玉潤氣狠了,聲音都有些發澀。 “卿卿,你也太不小心了些,瞧,馬給驚著了,若非是我眼疾手快,你可就要摔個灰頭土臉了。” 他這聲音可不小,旁邊圍觀的眾貴女姑子們都聽得真真切切,一個個眸光復雜的盯著被謝玨護在懷中的少女,有艷羨的,也有妒忌的,更有甚者竟是哭號道:“四郎!她是誰!你怎么稱她為卿卿呢!” 哭的滿臉淚痕,上氣不接下氣,那叫一個傷心。 在晉朝,卿卿從來都是男子對女子的愛稱,謝玨這般說,顯然就是將此人視為紅顏知己了。 氣紅了眼的女郎們一股腦兒的沖了過來,可急壞了盤查的士卒,就在城下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震天吼聲突然傳來。 “都給我讓開!” 霸氣十足的怒吼使得女郎們膽怯了,她們都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幾步,再也不敢大聲叫嚷,這是一個身著黑色鎧甲魁梧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蜜色的肌膚被汗水浸潤,在正午炙熱的日頭下有著健康的光澤,帶著一股時下世人并不欣賞的野|性。 玉潤眸光一黯,這便是桓玄,她當初那么一瞬的心動,便也是因著他這股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 她從來都知道這男人有野心,同時也欣賞他這份野心,只是她做夢也沒想到,對方竟是如此踐踏自己的真心。 什么良人,什么歸宿,全都是扯淡! 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身子有些抖,但隨后卻被一個清涼的懷抱攬住,謝玨就在她的身后,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帶起的熱風都撩|撥著她的后頸。 謝玨說:“多日不見,敬道兄別來無恙?” 敬道是桓玄的字,他年長于謝玨,這句話不論是稱呼還是內容,本沒什么可挑剔之處。 但偏偏他的語氣…… 竟是這般的輕佻!而且還軟香暖玉在懷,說的那般的心不在焉,就連目光也不曾在桓玄的面上有片刻的停留。 桓玄恨得直咬牙,他就知道謝家這群飽讀詩書的才子沒有一個好東西,當初就是身為丞相的謝安百般阻撓,朝廷才沒有賜予父親九錫,使得他抱憾而終。 所以桓玄對謝家人的憎惡,是從小深刻入骨的。 特別是面對謝玨這樣輕蔑的態度,他咬緊牙關,半晌才冷哼一聲道:“不知景瑜可否我解釋一下,你們這一行人浩浩湯湯出城,是想去何處?可有出城令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謝玨懷中的玉潤,不知怎地,這女郎雖然帶著斗笠,但卻給他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這身形還有這穿衣打扮的風格,都好像是玉娘。 想到玉娘,他的面色就不由得沉了下來,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在那晚太后的壽宴上,謝玨要她彈琴的那一幕。 他的玉娘變了,在會稽的時候,她的玉娘從來不輕易為任何人作畫彈琴的。 越是這樣想,桓玄胸中的怒火就燒的越旺,他狠狠地咳嗽一聲,似乎是對謝玨半天都不回答他的話很是不滿。 謝玨仍舊沒有作聲,而是將目光投向馬車,這個時候,自然是王府的長輩開口更加合理。 謝道韞果然沒有入睡,輕輕掀開車連的一角,遞出來一塊金燦燦的令牌。 “麻煩桓家郎君行個方便。”謝道韞聲音淡淡,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嚴厲。 桓玄臉色十分難看的接過,卻并不甘心就這樣放走她們,而是故意找茬道:“夫人且慢!” 聽到這句話,原本長松一口氣的玉潤心臟又重新懸了起來。 “近日有消息稱秦朝的jian|細混入了城中,所以我要對每個人進行詳細排查,為了我朝的安危,想必夫人一定不會拒絕吧。” 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 謝道韞冷冷一笑,這樣的事情她見多了,若是被他一個區區守城的將士給制住,那豈不是平白辱沒了她的身份。 于是只見謝道韞瀟灑將車簾一把掀開,明若秋水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著桓玄,柔聲道:“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不過……” “不過什么?”桓玄劍眉輕皺,眼前的這位他是知道的,正是謝安的侄女,當年赫赫有名的才女謝道韞,是個極其難對付的。 “不過將軍可否想過,若是查到如何?查不到又如何?” “這……”桓玄本想好了一大堆說辭,但聽到那句若是查不到,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又全都吞了回去。 謝道韞笑容依舊:“我身為王家婦,自然不能丟了瑯琊王氏的臉面,將軍才來建康,有些事情,應當徐徐圖之,凡事也給自己留點余地。” 這話聽起來像是勸導,但其實則是赤|裸的威脅了! 桓玄雖然是吃軟不吃硬,但他見到謝道韞那凌厲的眸光,也不由得認真考量起來,他現在雖然看似搞垮了瑯琊王,但這功勞畢竟是從王氏那邊搶過來的,本就已經得罪了他們,若是連謝家一塊兒得罪了,只怕要背腹受敵。 他正猶豫不決,舉棋不定之際,突然聽到身后有士卒的喊聲傳來。 “將軍!南城門查到有人私運鐵器!” 怎么就這么巧?! 這個念頭一在桓玄的腦海中冒出來,他就狐疑的看了謝道韞姑侄一眼,但二人一個神情坦然,毫不在意,另一個也只顧盯著懷中的軟香暖玉,壓根連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我們走!”桓玄最后恨恨的看了他們一眼,帶人離去。 經過這么一番折騰,圍觀的人群也被嚇退了不少,玉潤等人終于順利的出了城。 幾乎是剛到城外,玉潤就不管不顧的從馬上跳下,謝玨無奈,只好催停了坐騎,又命人將玉潤的馬牽來。 玉潤卻如避蛇蝎,忙擺手道:“我坐馬車!” 語氣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然后就不等謝玨再說話,就逃也似的奔回了馬車中。 謝道韞見到這一幕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她本就是個性爽朗,不擅也不耐偽裝,見到玉潤漲紅了一張小臉,嘖嘖嘆道:“玉潤小侄女呀,你這回可是知道,謝家的郎君沒有一個好東西了?” 是啊,謝肅那廝是個蔫壞的。 謝玨這家伙干脆就是個不要臉的! 如今仔細想來,那私運鐵器的事兒壓根就是他事先安排好了的,借此轉移桓玄的視線,卻偏偏等到現在提醒自己……怎么好像最后都是她咎由自取似的?! 可惡可惡!當真太可惡! 玉潤越想越郁悶,索性再也不搭理謝玨,干脆窩在馬車里,看的謝道韞連連嘆氣。 約莫過了快半月,王府的車隊終于抵達了洛陽城郊。 天氣相較建康有所轉冷,玉潤早有準備,上杉和襦裙都穿的比以往要厚實。 謝道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