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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本源,不過是不想讓眾人見到孝武帝的醉態,以免流傳出什么閑言碎語引得那些不怕死的窮酸文士痛批陛下無德罷了。 事實隨時如此,但太后為了顧及皇家的體面,少不得要來粉飾太平。 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卻也不得不編些諸如“石落”是暗示著太后娘娘壽比南山的福照這類的鬼話。說的太后心花怒放之后,眾人這才逐次上前行禮,王家這次來的二爺王凝之同五爺王徽之自然也不例外。 玉潤掩口,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正覺無聊之際,突然聽到一個極為沉穩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她心口猛的一緊,立刻抬眸看去。 抬眼的剎那,屏風后突然走過一道月白的影子。 他的身材修長挺拔,蜂腰猿臂,如墨的青絲被月白色的緞帶束起,完美的輪廓在屏風后留下一道令人無限遐想的剪影。 玉潤正心中疑惑這人是誰,就聽見猶如玉石相擊的清脆音調徐徐傳來。 “謝氏景瑜,叩見太后……” 余下那人說了什么玉潤只覺得耳邊嗡鳴,再聽不清楚。 只剩下心底一個固執的聲音在不斷地驚呼。 謝景瑜……景瑜…… 這是謝玨的表字! ☆、第045章:壽禮 月白色的裙擺上多了幾條褶皺的痕跡,就如同玉潤此時紛亂如麻的心緒。 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比如在謝府拜訪答謝同路之恩時相遇,又或者在謝玨生前最愛的別苑外來一場偶然的邂逅。 一切的一切,她都有精心的設計,然而每每到最后,卻又全都撲空。 謝玨仍舊如傳聞中的那樣,低調神秘,就連謝家最德高望重的老祖母都摸不清他的行蹤。 直至今日…… 直至今日,她方知這命運吶,即便是你能未卜先知,也永遠不會按照你精心設計的軌跡。 玉潤深吸一口,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半掩了眸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能強求。 不知為何,她腦海里陡然萌生出這四個字來。 也是在這個念頭冒出的剎那,她原本炙熱的目光轉瞬黯淡下來。 他們是天壤之別,判若云泥啊! 若非前世他身死,自己便是終其一生,也絕踏不進謝家的大門。 這一世,即便她的名聲沒有被毀,不會再成為貴女圈的笑柄,不曾被家族厭棄。 她卻還是膽怯。 越是在乎,便越是怯懦。 所謂近鄉情怯,便是這般吧。 玉潤斂眸,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等到她再望向屏風的時候,謝玨俊秀挺拔的身影已經落座在榻幾之后,耳邊傳來女郎們壓低了的議論聲。 “是謝家的四郎!四郎啊!” “噓!小聲點,別給太后娘娘聽見!” 玉潤的唇畔輕輕勾起,幽嘆一聲。 若非是因為陛下同太后在,想必這些女郎也會如在會稽郗家宴會上的那些人一樣,只恨不得掀翻了面前擺著的屏風,一睹傳說中謝四的尊容。 她心里這般想著,目光也瞟向謝玨落座的方向,那依稀有些熟悉的輪廓,讓她暗暗心驚。 這時男賓們拜見完了,王府的太夫人郗氏便率先送上壽禮,其中便有王獻之精心準備了近兩月才寫完的百壽屏風。 太后高興地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夸贊太夫人有心,新安公主在一旁看著,也命婢女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紅木雕花箱子呈上。 “這是?” 太后手指撫摸著箱蓋上錯綜復雜的紋路,笑容慈愛的看向新安公主,輕聲詢問了一句。 新安公主頷首,還不等作答,旁邊的孝武帝就憨笑一聲,道:“母后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想必定是meimei一片孝心,準備了靈芝雪參讓您益壽延年!” 對于新安公主這個同父異母的meimei,孝武帝向來十分喜歡,并非因為情深意厚,而是因為……新安是最懂事的一個。 對于這一點,孝武帝是相當滿意,所以在人前,他也愿意賣給這個meimei足夠的面子,使她享盡天家的寵愛。 新安公主自然明白孝武帝的心思,她立刻笑盈盈的開口:“皇兄說的不錯,卻也只猜對了一半,靈芝雪參什么的只怕宮中早就吃膩了,所以孩兒特地準備了這個,雖然不貴重,卻是稀罕的很……” 然而她的話未說完,太后已經掀開了那禮盒,新安公主淡淡一瞥,笑容卻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這是……”太后面露疑惑的伸手摸向箱子里放著的東西,想要拿到眼前看個仔細。 然而新安公主卻是倒抽一口冷氣,一眼認出了那是什么。 那是玉潤進門的時候,她為了做面子送給她的蠶絲薄襖! 這個東西怎么會在這里?她之前好容易得的雪蓮去哪兒了?! 新安公主只覺得胸口一緊,一股子邪火“騰”地竄了上來,她咬牙切齒的轉眸望向屏風后的玉潤,卻只望見她月白色畫著墨梅的衣角,以及屏風后頭跪坐的筆直的人影。 孝武帝這時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疑惑的看著那蠶絲襖道:“這……這莫不是之前朕御賜的……” 這蠶絲襖極為難得,整個建康城也不過只那么幾件,他當時得了便隨便賞給了宮妃同幾位公主,所以如今才一眼就認了出來。 此時的孝武帝尚未完全酒醒,所以想也不想便直接說了出來。 話剛一出口,他就立刻有些后悔,太后同新安公主的臉色也更是難看。 晉陵公主在一旁坐著,向來沒心沒肺的她見到此情此景,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道:“誒?這個不是之前父皇賞的西燕貢品么,嘖嘖,姑母您也太會借花獻佛了。” 新安公主沒差點叫她給氣死,狠狠送了她一記白眼,咬著唇半晌沒說出話來。 太夫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若有所思的望向玉潤,卻見到玉潤一張笑臉煞白,也是一副十分驚駭的模樣。 難不成這件事她并不知情? 她著實很喜歡這個多災多難的孫女兒,便下意識的想要替這個玉潤開脫。 太后費力的擠出一絲極為僵硬的笑容,轉眸對新安公主道:“你有心了。” 聞言,新安公主心下猛地一沉,只覺得手足冰涼,渾渾噩噩的站起身走回座位,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般艱難。 太后并非她的生母,這些年來她始終苦心經營,好容易才換來他們母子的和顏悅色 ,好不容易才提升了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卻是因著這樣一個小小的禮物,就這樣功虧一簣! 思及至此,她的目光極為怨毒的瞟向玉潤,卻見到她也正看向自己,狀似驚慌的神情中還夾雜著那么一抹淡淡的嘲弄。 “啪!”新安公主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