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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重物落地的聲響十分不合時宜的卡在了樂曲的轉音處。 孫郎修長的手指猛的顫了顫,一個破音頓時讓氣氛降到了冰點。 他停下了演奏,慍怒的抬頭向聲音的發源地望去,只見到一個紫衣華服的女郎十分狼狽的撲到在屏風上,看來方才的巨大響動,定是來自她無疑。 郗三爺也狐疑的看向聲源處,劍眉立刻皺起。 怎么會是她? 在郗三爺驚訝擔憂的目光中,玉潤捂著可磕痛的手肘起身,她的薄唇緊抿著,琥珀色的眸子滿是寒芒。 即便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此時該有多么狼狽。 后背處那被重重一推的位置還在隱隱的疼著,但是真正讓她支撐不住向前撲倒的罪魁禍首,卻是大腿上郗月悄悄留下的月白色掐痕。 可笑自己之前還想著要給彼此之間留一點顏面。 殊不知這人吶,是最喜歡得寸進尺的! “這是誰家的小姑子!怎地如此不知禮數!” 人群中有一位長者十分不悅的開口,在他人演奏的時候做出這樣的舉動將其打斷,在這些世家子弟眼中,是極為不禮貌的。 “玉潤,這是怎么回事?”郗三爺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他自然知道玉潤的脾性,雖然有時候沖動倔強了些,但教養卻是極好的。 還不等玉潤開口,方才推了她此刻卻裝作若無其事的鄭儷就連忙搶白道:“您就且饒過玉潤jiejie吧,她也不過是傾慕孫郎,情難自禁……” 鄭儷還想再說,卻被郗月恰到好處出的制止。 “阿儷住口!”她十分自然的接過話茬道:“父親,方才是表妹要我遞茶,我不小心灑到她手上燙著她了,表妹,還疼么?”言罷,還假惺惺的望著玉潤,一副十分歉意的模樣。 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她以前怎么就沒發現自己這位三姐還有這樣的天賦呢,玉潤冷笑,并不急著應聲。 這樣的沉默落到旁人眼里,就變成了默認,屏風后的其他小姑子則嘀咕道:“什么燙著啊,分明就是想引起孫郎的注意嘛!” “就是就是,還真當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也不擦亮眼睛好好瞧瞧,在座的丈夫哪個是她能配得起的。” 言語間,敵意十足。 玉潤暗暗嘆息,這些女郎們向來如此,總喜歡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她們這樣篤定自己存了那樣的心思,還不是因為她們自己想做卻不敢? 就和鄭儷想要捅破屏風一睹謝肅的容貌,卻被她堂姐厲聲阻止的道理是一樣的。 想到這里,她原本還想要解釋的心情即刻蕩然無存。 既然有人想看她丟丑,那她也不能讓她們太失望才是。 思及至此,玉潤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裙擺,神情無比坦然的開口:“是我不小心,不關三jiejie的事。” “好一個不小心!”孫郎冷哼一聲,他來自吳郡,是江東孫仲謀的嫡系子孫,高貴的血統使他壓根連質疑都不曾就相信了鄭儷的話,認定眼前的小姑子仗著有幾分姿色,想要嘩眾取寵,引起自己的注意。 玉潤看著孫郎傲慢的揚起下巴,對著自己投來一個輕蔑的眼神,心底暗暗嘆息。 她曾經還很敬重這些人來著,以為他們出身高貴,又飽讀詩書,更為難得的是還如孫郎這般,琴技卓絕。 若是在過去,她肯定是賠禮道歉,大氣都不敢出的。 但是現在看來,血統高貴又怎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如何,空長了一雙眼睛卻分不清青紅皂白。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代替孫氏一族的長輩好好管教管教他才是! 想到這里,玉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個始終站在孫郎身旁那窈窕的鬼影,頗有深意的笑道:“依孫郎所言,這小心與不小心,難道還分好壞不成?” “你!”沒想到這女郎年紀不大,斷章取義的本事卻是一流。 孫郎還當她是欲擒故縱,正準備羞辱一番絕了她的念想,卻不料這小姑子搶先一步。 “孫郎莫氣,怪只怪那琴音太過刺耳,玉潤委實聽不下去,這才不得不將您打斷。” 她怎么敢這么說?! 此言一出,不僅是郗家人愣了,在座的全部賓客也都傻了,原本還一臉得色的鄭儷同郗月那笑容也僵在了唇角。 孫郎氣的一雙俊臉都綠了,修長的手指著她氣道:“一介女流之輩,你懂什么!” “孫郎此言差矣,”玉潤好整以暇的笑看向他,也不惱怒,也不畏懼。 “想那鐘子期當年也不過是個砍柴的樵夫,卻被俞伯牙視為知己。我雖未必彈的有多好,卻也還是會聽的。” “玉潤!不得無禮!”郗三爺緊皺的眉頭始終不曾松開,今日的玉潤是怎么了,做錯了事道歉也就罷了,怎地還這樣針鋒相對起來。 她這話說完,四周就響起了竊竊私語,屏風后還有一個女郎直接哭道:“不許你這樣說孫郎!” 玉潤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人將這位表現的傲慢清高,眼底卻滿是頹廢的郎君當成寶貝。她卻不然,特別是瞧見始終立在他身旁一臉悵然的女子之后,她更加堅信這位孫郎,不過也是個喜好賣弄風流的浪蕩子罷了。 孫郎此時不知道玉潤已經看扁了她,只管咬牙切齒的冷笑道:“小姑子自比鐘子期,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就是就是,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 女郎們自然見不得玉潤詆毀她們心中的孫郎,雖然隔著屏風玉潤也能感覺到她們怨毒的視線。 玉潤也不理會,徑自道:“郎君說我比不上鐘子期,是認為我不懂欣賞,還是因我是女子?若是前者,郎君不妨聽聽我的解釋,若是后者……”她話鋒一轉,笑容也冷了下來:“郎君如此狹隘,那我也不屑說了。” 聞言,孫郎的臉色陡然變得青白起來,這小姑子,恁地伶牙俐齒 ,竟是逼得他只能任她說下去。 “這個女郎,倒是有點意思。”一旁的謝肅輕輕勾唇,難得起了興致。 “哼,便是任你說又有何妨。”孫郎冷哼一聲,卻是對自己的琴技十分自信,既然這小姑子想要批駁她,那他就大度的給她這個機會。 玉潤清了清嗓子,十分坦然的開口:“淝水之戰后,姚秦重兵盤踞在關外,對我們虎視眈眈,如此情形之下,郎君空有絕世的琴技,卻不思家國之憂,反作這樣讓人惶惑凄然的曲子,不是刺耳又是什么。” 簡言之就是,彈這么喪氣的曲子,真是白瞎了你的琴技。 這樣一來,將原因歸咎于曲上,非但沒有貶低孫郎的琴技,反而暗示其影響深遠。 孫郎愣了,謝肅愣了,郗三爺的表情也是從不悅到震驚。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沉默,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須發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