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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問道:“你不需要證據,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讓大人照應我。將軍在前線如何,我是顧不上的,他離我甚遠,自然也顧不上我。我這人質若是要被處置了,或是將軍要被處置了,還望大人及時遞個消息,讓我能有所準備。梁大人的被劫持可以是假的,我的自然也可以。大人手下留情,留我一命,我定會回報的?!?/br> 崔浩道:“我從未與你說過梁大人的被劫持是假的,也從未說過史太守失職諸事是被陷害的,我也從未與任何人有過任何承諾協議?!?/br> 安若晨眨眨眼睛,道:“沒錯,崔大人與我不熟,都沒說過幾句話。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猜測推斷,與大人無關。梁大人被劫持一事,將軍與我分析過。若梁大人與輝王勾結在一起,目標是拿下東凌,那么南秦往大蕭派了細作,自然也會往東凌派細作,梁大人也一樣。” 崔浩忍不住問:“為何?” “合作與牽制是綁在一起的,沒有細作耳目,何來牽制?沒有牽制,何來信任?” 確是這道理。崔浩聽明白了,心里卻是頗不痛快,這問題問得,顯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商賈之女。 安若晨繼續道:“東凌使節團來了八人,這其中定是有梁大人派去的細作,不然計劃不可能得逞。八個人人數不少,不可能讓他們綁架他們就綁架,讓他們消失他們就消失。要讓八個人都聽話,只有一個可能。” 崔浩暗暗心驚,這個他們居然都猜到了。 “除了細作之外,其他人都死了?!卑踩舫靠粗藓频谋砬?,知道將軍推測的都是對的。“不然八個人帶著一個人質,如何隱匿行蹤?吃住行樣樣顯眼,不可能沒有線索。將軍查不到,故而有此推斷。由細作下手,殺人滅口,嫁禍栽贓,梁大人留書一封,與那細作藏身通城。數個大活人不好隱匿行蹤,尸體卻是可以的?!?/br> 崔浩頗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道:“這么大的事,夫人說得挺輕巧的,我卻是不敢想。斬殺來使,這責任可不小,我是未曾聽說有這事?!?/br> “也就是將軍奉命去了十里坡,不然這會兒,尸體該是已經查出來了。魯大人著急忙慌地對東凌三千將士痛下殺手,也有這個目的,就是把將軍趕緊趕走,莫讓他于城中查案?!卑踩舫恳矒Q了個坐姿,繼續道:“其實我已知道線索,明白查探的方向,我要是愿意,也是可以查出來的。梁大人被劫持當天,行館管事稱使節有馬車出門,他未多想。使節的馬車多么顯然,很容易找到。所以當天找到了馬車,可是車上沒人,也沒有線索痕跡,沒人看到可疑狀況,未聽到有人呼救,未見八人蹤跡。大人裝模做樣派人在發現馬車的那數條街范圍嚴查,又排查了那處通往各城門的方向,結果什么都沒有。將軍當時很是懊惱,怎么會什么都沒有。馬車蹤跡這么顯眼,八人同時消失也不可能?!?/br> “夫人頗會講故事?!?/br> “我是故意要與大人顯擺的。因為這線索,是我給了將軍提醒。什么都查不到,是因為原本就什么都沒有。那馬車就是輛空馬車,是故意誤導將軍,也讓大人有理由將所有人手調開,好讓梁大人和細作行事。將軍對梁大人懷疑,所以沒被綁架一事拉著跑。他推斷使節已死。行館沒有血跡,沒有格斗痕跡,是因為用毒。當所有人團團轉在外奔走查找被劫持的梁大人行蹤時,其實他們和尸體還在行館,只是換了個房間。大人當時裝得驚惶無助的模樣,事事拉著將軍做主,其實不過是想干擾將軍。大人也確是得逞了,待將軍抽得空來想通整件事,行館里已經人去樓空?!?/br> 安若晨說到這兒,緩了口氣,喝了幾口水。崔浩注意到她似無意識地撫了撫小腹。 安若晨靠向椅背,繼續道:“梁大人忙著藏身,后繼的收尾打掃安排定是大人你辦的,殺害來使是大罪,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也不能走xiele風聲破壞計劃,所以定是大人的心腹親自收拾,行動會是在夜里,六七具尸體可不少,埋在城里風險太大,最好是出城。所以夜里,馬車,崔大人的心腹,對了,將軍還說,不想讓別人盤問查探,又能于夜里合理出城的,有倒夜香恭桶車。那些馬車,人人都會躲得遠遠的,沒人會查?!?/br> 崔浩背脊一涼,這時候才意識到當時的狀況是多么兇險,真的只差一步就會被查出來。幸好魯大人在石靈崖及時處置,逼走了龍將軍。 “大人你瞧,將軍是不是留下挺多線索的,不過請大人放心,我不會往下查的,我勢單力薄,可不想被滅口。我給自己留了個重要籌碼,是個人證,他可以證明梁大人才是所有事情的主使。大人若是不想在最壞的結局里成為替死鬼,便留我一命。我活著,便能讓那人證出來幫大人解圍。大人做過的所有壞事,都說是梁大人官大一級,逼迫于你,這理由雖不太好,但好歹罪責能減輕許多?!?/br> 崔浩沉默一會,問:“什么人證?” 安若晨笑道:“我若是告訴了大人,豈不是沒籌碼了。大人不必費心問,我不會說的。我的條件多簡單,于大人而言毫無風險。只要事先提早告訴我消息,讓我有所應對就好。一點都不難,是不是?” 崔浩道:“你告訴我人證是誰,我得辯實真假,若你說的是真的,我便照應你?!?/br> 安若晨收起了笑臉,盯著崔浩半晌,說道:“將軍總說我婦人之見,看來確是如此。我真是天真,以為能與大人好好合作。大人既是沒甚誠意,那便算了吧。大人隨時聽令來對付我便是,我若有什么好歹,定也不會讓大人好過的。大人請回吧,不送?!?/br> 安若晨說完便起身,竟要走了。崔浩一愣,萬沒想到安若晨說翻臉就翻臉,他下意識站起,喚道:“夫人?!?/br> 安若晨已走到門口,聞言轉身道:“各種利害關系我已與大人說得明明白白,大人自己掂量吧?!?/br> 安若晨走了,崔浩立在原地,尋思良久,回到了衙府前院衙堂。 崔浩找了當初善后的心腹細問,處置尸體之時,可被什么人看到?使節團那段時日進出,與什么人走得近,可會泄露消息?心腹一一答了,未琢磨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崔浩突然靈光一現,問道:“那七個人,確實全死了嗎?”萬一有人根本沒喝酒,但見得情形不對,也倒地詐死,之后再尋機逃走呢。也許安若晨說了大半的真話,她根本就已經查到了,不然怎會連細節都推測準確。她手上的人證,也許是使節之一。 這想法太過荒謬,但南秦皇帝都能死而復生,誰能肯定哪兒不出差錯呢。崔浩想起安若晨侃侃而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