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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城里多處出事,不止這馬車,還有因追捕姚昆等人造成的眾多死傷,再加上坊間普通竊案和打斗傷亡案子等。錢世新將所有情況想了一遍,辦案衙差是他的人,記案的文書先生也不難掌控,搬尸的雜役無人注意,事情應該掩得住。錢世新將外頭的衙差叫了進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那人領命,趕緊辦去了。 錢世新將事情處置完,去了一趟牢里。他將龍騰的安排和蒙佳月的反應說了,然后道:“觀察了幾日,姚文海確實不是太守府的人救走的,蒙佳月現在以為他在我手里。我打算好好利用這事。盧正落到了龍騰的手里,他該知道怎么做,但我另一個重要幫手也失蹤了。” 錢裴皺眉琢磨半天:“你速找個由頭,將我移到別處。不能是福安縣衙門,要到一個尋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錢世新吃驚:“怎么,你覺得屠夫敢在這時候到衙門里殺人?如今沒有比郡府衙門的大牢更安全的地方。” “不是屠夫,是龍騰。”錢裴道:“若是盧正真按規矩辦,自我了斷。那龍騰定會急眼。眼睜睜一個重要人證沒有了,他只能再找一個。安若晨早就懷疑我了,但她沒有證據。” “龍騰也沒證據。” 錢裴冷笑:“你真是當好官當久了嗎?這時候還要什么證據,抓回去嚴刑拷打一番,我自然什么都招了。” 錢世新瞪著他。 錢裴嚴肅道:“他也會疑心的。” 錢世新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也知道這個疑心的意思是指疑心龍騰會盯上錢裴并讓錢裴招供。 錢裴看著錢世新的表情,道:“你總不能讓你親爹就這么被謀害了呀,再者說,你親爹一不小心還會把你供出來。當然了,后半句是玩笑話。這世上我誰都能不顧,卻不能不顧骨rou親情啊。” 錢世新撇開頭完全不想看他:“最后這句確實是玩笑話。” 錢裴道:“我為你鋪好了路,你才能走到今天。我本可以不攪進這些破事里,全是為了你。后頭的事你還需要我護著你。這些可都是確確實實,沒摻半點玩笑。” 錢世新咬咬牙:“我想想辦法。” 石靈崖軍營里,盧正瞪著面前的安若晨也在咬牙微笑:“將軍夫人!” “盧大哥。”安若晨努力維持著鎮定,她知道將軍對盧正用了刑,卻沒想到會這么慘,盧正兩只手掌幾乎爛掉,光著膀子,凍得臉有些白,而身上全是一鞭一鞭的血印,簡直體無完膚。他被吊在軍營校場中間,安若晨覺得這算是給全軍一個示警——jian細的下場。 安若晨捧著一杯酒,盧正看了看那酒,因為疼痛而吸著氣問:“請我喝喜酒嗎?” 安若晨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盧正呲著牙笑:“我都這樣了都未曾開口,你以為一杯酒,叫聲大哥,我就會告訴你嗎?” “田大哥死了嗎?” 盧正的笑容僵住了。 安若晨看他的表情,知道了結果。她嘆口氣,翻轉手腕,將那酒倒在地上。“這酒是給田大哥的。他喜歡喝酒,卻沒喝上我的喜酒。” 盧正抿緊嘴不說話。 安若晨問:“他的尸體在哪兒?” 盧正不說話。 安若晨道:“將軍不讓我來見你,他今日出去了,我偷偷來的。我覺得這個問題他來問你,你一定不愿答,但我來,也許你愿意回答。” “是嗎?”盧正笑了笑。 “畢竟朝夕相處,也算有兄弟之情,你就讓我替他收個尸吧。” 盧正笑不出來了。他閉上了眼睛,想起另一個人。那人也曾與他朝夕相處,有兄弟之情,他定是也死了,而他不知道他尸體何處。這種遺憾,很平常不是嗎? “你定然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安若晨答道:“對你不重要的,也許對我很重要。” 盧正道:“你真正想問的是你二妹的解藥。” “你覺得重要的事,也許對我不是太重要。” 盧正睜開了眼睛,他看了安若晨好半天,告訴她秀山上的一個方位,“在那里挖吧。” 安若晨點點頭,轉身要走,盧正卻道:“我可以告訴你你二妹的解藥放在哪里,但你得想辦法讓將軍放了我。” 安若晨淡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背叛將軍。” “你被將軍哄得真好,死心蹋地。男人都會這一套。” 安若晨站回盧正的面前,看著他。 盧正道:“你不高興?我說的是實話罷了。你如今對將軍多有用,從他進城開始,再沒有遇到比你更好用的棋子了。他用你誘捕細作,用你制造沉迷女色的假像,用你當攻擊對手的借口——看誰不順眼了,便當是為你出頭教訓。你想想,引君入甕之前要佯敗,對方才會掉以輕心,記得嗎?” “所以?” “所以他挑這時候與你成親。你覺得將軍真的喜歡你?他托庇祖蔭,年紀輕輕得封二品大將軍,滿朝文武,家中有適齡姑娘的哪個不想與他結親,你算什么?等打完了仗,你再無用處,將軍會如何處置你?” “這些話我聽過挺多的,若要挑撥,恐怕得換些新鮮的。” “我不是挑撥。”盧正語氣輕松,仍像從前那般親切,“姑娘,我再叫你一聲姑娘。我如今這般了,只有我會對你說這些。你好好給自己留個后路,將軍不可能帶你回京,他這樣的身份,帶你回去,只會丟臉。這事你當他沒算計過嗎?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你可知道?”他頓了頓,道:“五年前,我也認得一位姑娘,我騙了她,我說極歡喜她,我討好她,于是她也歡喜我。我們成了親。我這么做,不過是為了能在那個村子入個籍,好入伍。其實我不是那么喜歡她。我娶她,對她極好,全村都夸我,我們還生了個兒子。我常拿他們在軍中提起,路過些地方,看到孩童玩的玩意,我會故意說給我兒子買。大家對我印象極好,覺得我穩重可靠忠厚老實。” 安若晨道:“我倒是沒怎么聽你提起。”印象中她是知道盧正成了親,但知道他是細作后,她以為這身份掩飾而已。 “因為離開太久了,能拿來說的事情不多,總不能反反復復地說同樣的事,我也不舒坦。”盧正道:“我甚至不太記得她的模樣。我兒子,現在該有四歲了吧?她有時會托村里人給我寫信,信要很久很久才會輾轉到我手里。我收到的最后一封,是她說院子里的樹長壯實了,兒子總鬧著要爬,她盼著我回去。” “她真可憐。”安若晨平靜地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