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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卻是大聲道:“爹,可這太招人笑柄了。不止惹人恥笑,咱家還大大地吃虧。你想想,四妹日后嫁到權貴之家,那好處豈是一個玉石鋪子能比的。” 四房段氏趕緊道:“大姑娘說得對。”她也不愿自己女兒嫁給個老色鬼。 安若晨又道:“再者說,這鋪子的貨,不止這一回著急,日后也是著急。他今日用這事拿著爹爹,今后呢?” 安榮貴喝道:“你這婦人見識,婚事定下,貨便拿到了。待你們過了門,我們錢安兩家便是親家,那還不是萬事好商量。再者親事禮數已下,豈有反悔的道理。” 安若晨腦子嗡嗡作響,她硬著頭皮繼續道:“爹爹,這買賣的事,各方均有好處。錢老爺幫了你,自己也定不會吃虧,他在里頭也賺得盆豐缽滿。今日爹爹若讓他覺得好拿捏,日后可怎么爭利?他處處壓爹爹一頭,這買賣又豈能長久?” 安之甫皺眉不語,被安若晨說到心里,一時竟也忘了這廢物般的大女兒怎么一下子精明了起來。 安若晨又道:“女兒愚笨,只是女兒覺得,但凡把好處全給出去了,手里便沒籌碼了。日后談事,豈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親事禮數雖是定下了,但爹爹也還有斡旋的余地。不如這般,我先嫁過去,待過個兩三年,我在錢府站穩腳跟,四妹也長大了,到時四妹再過門,這般才好。我嫁過去,兩家就是親家,錢老爺自然也說不得什么。買賣一事這幾年穩當了,爹爹心中也踏實。而四妹這邊,說不得這幾年會不會有王孫貴族相中的,到時爹爹挑個好的,若有壓過錢老爺的,錢老爺自然不敢二話,若是比不上錢老爺,四妹長大了再過門,也是合情合理。”總得拖得一時是一時,拖延過去,才有機會。 “對的,對的。”四房段氏抹著眼淚附合著,“大姑娘所言極是。” 安之甫沒說話,思索著。二房譚氏和安榮貴挑不出安若晨這話里的毛病,也說不得什么。最后安之甫道他會再與錢裴商議商議。 安若晨回得房內,關好門,一下癱軟在地,這才發現自己緊張得里裳竟已濕透。 她如何逃?她一逃,四妹嫁錢裴一事鐵定躲不過。她若不逃,那錢裴會不會為了讓四妹快些過門就想法趕緊弄死她? 安若晨一|夜未眠,滿腦子里亂糟糟的。她想起她的娘親,想起她第一次生起離開這個家的念頭時的情景,想起她為了攢銀子故意跟meimei們搶爹爹的賞,其實她一點都不稀罕那些個小首飾,她一點都不想對著爹爹笑,但她就是笑了,她討好巴結,為了一支銀簪子。那年她十二歲,也正是四妹這般的年紀。 她想起她十五那年,參加屏秀山賞花會,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心儀的公子哥,風度翩翩,談吐不俗。她記得他姓孫。孫公子起初該是對她也頗有好感,與她搭訕說話,送她點心吃。后來聽說她是安府大小姐,他問:“可是城東安之甫老爺的那個安府?”她說:“是。”然后他禮貌地笑笑,與她疏遠了。 她記得她十六那年,父親想將她嫁入王家,那王公子好|色敗家,妾室通房不少,還時時上妓館。安若晨自是不愿嫁的,但她不能與爹爹明說。她用上王家做客與王家小姐玩風箏戲耍的機會,探聽到王家生意似乎虧了不少,小姐院里每月的月錢少了,發的衣料子等物也不如從前。安若晨尋了機會趁無人偷偷進賬房看了賬本,確認無誤,然后故意跟來她們安府制衣的衣娘漏嘴了王家的事。那制衣娘也是對此事略有耳聞,畢竟城中大戶制衣多是找她家鋪子,用什么料能花多少銀子,她自然知道,經安若晨這一說,便添油加醋又到別處說去了。 于是安府的婆子知曉了,仆役知曉了,安平便也知曉了。這事當然也傳到了安之甫的耳朵里。安之甫仔細一打聽,果然王家是個外表風光實則沒甚油水的。安之甫可不愿吃這虧,當即找了個借口退了婚事。 安若晨記得那時自己躲過一劫后的喜悅心情,仿似昨日。可似乎又甚是遙遠了,仿似上一世。 她自以為有些小聰明,自以為有些小運氣,自以為有將軍貴人相助終會逃出這老鼠窩。可是最后,竟是如此…… 安若晨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她聽到了母親的哭泣聲,她說娘,莫哭,女兒挺好。但話音未落,卻又聽到了那個投井自盡的丫環的慘叫,她記得那慘叫,她奔過去,看到了那口井,但她不記得那丫環長什么樣,她知道她不該去,但她仍到了井邊往下看,井里很黑,可她竟然看得清楚,水面浮著一個人,那人忽然翻過身來,卻是她自己,是她安若晨的臉。 一瞬間,她似乎不在井邊上了,她在井里,在水中。她喘不上氣,她要死了。然后她又聽到了四妹的尖叫,甚是凄厲。 “莫碰我meimei!”她怒聲喝著,也不知怎地又不在水里了。她手里變出匕首,她什么都沒有想,只一把將四妹拉至身后,用匕首狠狠捅向面前那老男人的胸膛。她甚至不知道那是誰,沒看清是不是錢裴,她一刀接著一刀,血噴濺出來,噴進了她的眼睛里。她放聲尖叫,大聲叫,她發現血是她的,她的眼睛鼻子嘴里,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她尖叫著,完全停不下來…… “小姐!小姐!” 安若晨猛地醒了過來,大口大口地用力吸氣,緩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在做夢。丫環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小姐,做噩夢了嗎?” 安若晨茫然地點點頭,神智一點點慢慢歸位。是夢!卻像真的一般! 這一日安若晨病了,一覺醒來,發現冷汗又浸濕了衣裳,頭重腳輕,眼睛發疼,嗓子也啞了。婆子幫她報了病,請了大夫來瞧,煎了藥與她喝。她沒有出屋門,安若芳卻是跑來看她。 安若芳看上去毫無異樣,想來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安若晨默默祈求老天,望爹爹與那錢裴談好,容安若芳晚幾年進門。 “jiejie怎地病了?”安若芳用她新繡好的帕子給安若晨擦了擦臉,“這是我新繡好的,送jiejie吧,jiejie你要快些好起來。” “好,jiejie很快便好了。”安若晨微笑著摸摸安若芳的小腦袋。之前她將安若芳送的錢袋還回去了,小姑娘有些不高興,可聽到她病了,卻還是為她憂心。她的親人里,也只有這個meimei對她真心實意地好。她這么小,才十二。 離十月十五還有五日,安若晨心里很難過,她不能逃了。 她要嫁給錢裴,為meimei拖上幾年。這幾年她再想辦法,給四妹張羅一門好親。她不信這中蘭城就再沒有能娶四妹而又壓得住錢裴的。對了,龍將軍。爹爹用心巴結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