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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晨的心沉入谷底,敝開的府門又要被門房關上了。安若晨看向對街的茶水攤,那個面熟的男子和攤主正都看著她,見她望過去,忙閑聊般的說起話來。安若晨一直看著他們,直到府門被關上。 龍大剛從郡府衙門出來,他來此是與太守姚昆等人商議馬場被燒一案。 有人證說得聽到那些賊匪是南秦口音,但郡府這頭派人清查中蘭城內的南秦人士,卻也沒查出兇嫌。與南秦國交涉,對方官員仍是那副說辭,南秦絕無可能派人干此事,蕭國莫要以這借口栽贓。若是蕭國有任何證據只管拿出來,若真是南秦人所為,南秦自會擔責,但若是蕭國故意抹黑借此挑起爭端,那后果蕭國自負。 這關頭姚昆是有些憂心了。邊境游匪一事還未有結果,如今城內重地居然被襲,這可比游匪之事嚴重得多。他是覺得南秦沒膽打仗,但這暗地里的動作又如何解釋?襲擊戰馬營場那可不是小事。但若是為此宣戰卻又似乎小題大做了些。戰事一起,后果不堪設想,他這平南郡可就別想有太平日子了。 于是姚昆找了龍大過來與其他官員一同商議,一是寫了折子速報朝廷,二是暫停兩國邊貿以示懲戒。后一條得到了主薄江鴻青等人的支持,商舶司那邊卻希望龍大與姚昆再三思,這事不僅南秦有影響,對平南郡和蕭國也有影響。若真不能確定是南秦所為,還是謹慎些處置好。 但龍大同意姚昆的決定,得有些動作才好看到對方的反應。使節談判等由郡府去辦,而他軍方緊鑼密鼓cao練兵馬,加強安防工事,探明邊境地勢等。 龍大將軍如此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有異議。于是事情定了下來。 龍大出了衙門便見到謝剛在等他。龍大不動聲色,與謝剛并騎。謝剛悄聲道:“探子來報,今日徐媒婆去了安家,進去時一切如常喜氣洋洋的,出門的時候臉色卻有些不好看,還特別留心了安府對街的茶水攤。她走后不久,安家大小姐便要出門,在大門時被二房譚氏攔下了。安家大小姐似乎很不甘愿,府門關上前她一直盯著茶水攤。” “嗯。”龍大應了,表示聽到。過了一會,他道:“你去囑咐一聲,盯梢徐媒婆那邊的人切勿懈怠,務必盯緊了。她去了哪兒,見過什么人,全都得留心,事無大小皆要上報。” “是。那安家那邊呢?” “我讓澤清跑一趟吧。安若晨認得他,若她有事想報,該知道抓住這機會。” 當日傍晚,安府突然迎來了一位貴客。軍中大紅人宗澤清宗將軍不請自來。安之甫又驚又喜,忙去相迎。宗清宗只帶了兩個衛兵,便裝來訪,神神秘秘地說先前在城中玩耍太過,被大將軍責罰,丟他到前線巡察去了,寡了好幾天,實在是想念酒rou,可剛回來又不敢去酒樓,怕被將軍知道又要罰他。 “可不能在城里屁|股還未坐熱就又被丟到前線過苦日子去。我想著安老爺是個好說話的,所以厚顏過來討杯酒喝。”宗澤清如是說。 “哪里哪里,宗將軍太客氣。宗將軍愿意來,可是讓草民家中蓬蓽生輝。好酒好rou那是有的,將軍切莫客氣。”安之甫將宗澤清迎到堂廳,喝令廚房趕緊準備,好菜好酒盡數端上。 “如此我就打擾了,安老爺可得幫我保密,勿教龍大將軍知曉。” 安之甫哈哈大笑,一口答應。覺得自己與宗澤清之間關系近了幾分。 宗澤清將軍到府里做客的事很快傳遍了各房。安若希和安若蘭都被安之甫叫到菊園里陪著宗澤清用膳,甚至連12歲的安若芳最后也被叫了過去。安若晨聽得丫環如此說無奈嘆氣,她爹爹是打算要是沒能抓住龍將軍,抓到個宗將軍也不錯嗎?但眼下這事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也想去見宗澤清。 安若晨想著辦法,開始磨墨。 今日譚氏心情不佳,總挑她的錯處。在府門那處攔下她后,沒過一會竟跑到她院里來看她在做什么,見她竟真的繡著喜枕,又斥責她繡得不用心。道她能嫁給錢老爺已是福分,若不是錢老爺肯要她,她得老死家中無人問津,給安家蒙羞。總之對安若晨好一頓言語羞辱,這才罷休。 安若晨讓丫環去打聽了,原來今日徐媒婆來時,譚氏曾拉徐媒婆問話,打聽龍將軍的情況,想知道將軍于京城家中是否有妻妾兒女。她道將軍對安若希青睞有加,態度挺不一般,想讓徐媒婆幫著問問,此事是否可成。可沒想到徐媒婆一口回絕了,說是讓譚氏莫多想,龍將軍這般人物,來中蘭城是領著皇命駐防邊郡,可不是來娶妻納妾。這時局里她一媒婆子跑去打聽這個,惹了大將軍的忌諱,一刀將她砍了,可是冤都沒處訴去。她讓譚氏安心等著,若大將軍真是對安若希有那心思,不必媒婆子上門游說,將軍自個兒也會有安排。徐媒婆最后還道:“若是夫人不死心,不如去找些官夫人保媒。若有太守夫人肯與將軍提提此事,那可比我這婆子好使多了。” 這一番不軟不硬的話聽在譚氏耳里,覺得徐媒婆是暗譏她白日做夢妄想高攀。她是不敢找太守夫人保媒,連太守那邊都打點不得,何況近龍大將軍身?譚氏是個要強好面子的,頓時臉上掛不住了。一下午在自己院子里發了好幾頓脾氣,還帶著人在府里走動,挑下人們的錯處。安若晨這么不巧被譚氏逮著要出門玩耍,于是便遭了殃。 安若晨聽罷便知她今日怕是找什么借口出門都無望了。她盤算著要不就奔那茶攤去,讓茶攤的探子幫她傳話,但那些人她不認識,不敢托付這樣重要的消息。突又想萬一她想錯了呢,萬一那些不是將軍的人而是謝先生那頭的人呢?哎呀,若是這般,她今日與徐媒婆虛張聲勢便是露餡了。那徐媒婆此刻怕是已經與那謝先生商議如何將她滅口。 安若晨一下午心神不寧,掙扎彷徨。想干脆賭一把奔茶攤去,又怕譚氏起疑。 現在突然聽到宗澤清來了。安若晨頓時精神一振。她有機會了,必須把握好。 宗澤清在安府吃喝一頓,與安之甫東扯西談,見到了安若晨的三個meimei,卻獨獨不見安若晨。假裝無意地提起,譚氏在一旁道大姑娘許了人家,忙著婚前準備事宜,就未出來與將軍招呼。 宗澤清心里暗笑譚氏的心思,他對安若晨可沒半點興趣,可若見不到她,如何與大將軍交差。大將軍說得倒是輕巧,什么你到了那兒,她自會想辦法見你。 宗澤清是不懂龍大的信心從何而來,怎么就篤定安若晨會主動來見他。再說了,若是她想來來不了呢?其實照他看,他偷偷潛入安若晨的院子直接見最是方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