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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軍援兵已到,吹響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秦軍營壘的大軍隨之出動,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兵士則跨著整齊步伐,山岳城墻般向前推進,每跨三步大喊“殺”,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進逼。與此同時,晉軍大隊也響起悠長熱血的號角,兩翼騎兵呼嘯迎擊,重甲步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終于兩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山谷,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這是兩支誰也不肯服輸的大軍,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煌煌戰績,都是有著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鐵漢碰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江面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空中箭矢狂飛,拖著長聲的箭雨如蝗蟲過境般紛紛劃破晴空,只見晉軍不斷地有兵士中箭倒地。北府軍剛剛突破些圍攻朝王滿進攻便即刻被數秦軍蜂擁持刃迎上,寡難敵眾。 容離一把抓起長刀,騎著馬飛奔過去,越過層層糾纏扭打的將士,一路持刀砍去,眼看就要臨近王滿,馬腿卻被人生生砍斷,容離一個側身旋轉,落在地上,不等王滿看過來,已經揮出長刀。 王滿不會武功,但他有死士數人,當即就把容離團團圍住。 容離站在死士圍成的人墻內,幾名死士從四面八方迅速出劍,容離只是站在那里,一個銀色身影晃動,死士定睛一看,幾把劍竟分成兩片交匯在一起,而劍稍被容離兩只手分別夾在兩指中間,還不待眾人驚嘆,那劍卻已經從劍稍開始斷裂。死士均倒吸一口涼氣,王滿坐在馬上看得清清楚楚。出兵之前明明聽聞這個剛剛受封的北禁將軍不會武功,如今一看,這內力絕非幾載之功。 “攻擊晉國軍師!” 死士得了王滿命令,當即化身于黑夜中,容離心里一緊,趕緊往顧長卿那邊一個輕功躍去。 王滿早就聽聞晉國有女顧長卿,傾國傾城而又才智過人,此戰又被封為軍師,只要抓住她,晉軍內部必然方寸大亂,任他北府軍如何善水也無濟于事。 幾名死士本就擅長黑夜行進,幾乎是眨眼便來到顧長卿面前,一手伸過去就要抓起馬上的她。容離眼看顧長卿就要被抓走,加快腳步對著那人狠狠一踢,一把抱過顧長卿。 顧長卿前世確實會武,但這一世已經不曾舞刀弄槍,那些功夫已經忘得差不多,加上如今身上力氣不允許,手上被顧長安踩過的傷還沒好盡,此刻儼然就是容離的包袱一般。 容離以一敵數,又要騰出手來顧著顧長卿,就是再了得的功夫也無法支撐。 那死士盯著容離的動作,在他護著顧長卿時一掌揮過,又撿起地上的亂劍刺去,顧長卿眼看不好,趕緊推開他,卻還是讓他的肩胛被劃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先往林子里逃!” 容離微微點頭,抱上顧長卿輕功一躍,轉眼進了漆黑的樹林。 身后的死士還在窮追不舍,即使是躲在這林間,仍舊難以掩護多久。 “我們往前走,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前面有處土坡,應該可以掩護些時辰。” 容離沒有吭聲,顧長卿扶著他的手感覺到一陣黏膩潮濕,“你的傷…” “無礙,先去你說的地方。” 那劍刺入時顧長卿就隱約感覺有些深,卻不曾想這樣深。她沉了沉心,扶著容離趁著黑夜與樹林掩護,慢慢往前走。但夜色已深,顧長卿也看不出來時那塊土坡是哪里了。 憑著記憶與樹木的高度,顧長卿慢慢摸索,隱隱約約感到前方有什么阻礙了視線,明顯要比周遭黑了許多,“許是前方,我扶你過去看看。” 容離輕哼一聲,由著顧長卿扶著他往前走。 顧長卿繞過幾棵樹,趁著微弱月光看到了那土坡,一陣欣喜,趕緊扶著他就要靠過去,卻被容離一把拽住。 “莫慌,這里有個洞。” 顧長卿回頭一看,果真如此。 “這洞里不知道有些什么,我看還是就靠在洞口如何?”顧長卿不敢讓他冒險,問道。 “這處地勢沒有那么險峻,這洞口又不像自然而成,怕是人為。若你我不躲進去,只怕明日一早就會被秦軍發現。” 顧長卿雖知道躲在土坡這里不是長久之法,但她仍舊有些猶豫。 容離緊緊看著她,那雙明眸依然是冷清的溫度,卻讓顧長卿覺得莫名安心。“長卿,你信不信我?” 他的眼神太過迫切,顧長卿只好直視他。其實這樣的時候信不信已經不重要,因為他們早已是一條線上的生命共同體,從他不顧可以殺死王滿而朝自己飛奔過來的那一刻,顧長卿就明白了一切。 “我信你。” 容離得了她的回答,緊緊抱過她,又騰出手隨手抓上幾把樹枝。 “不管這洞里迎著你我的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顧長卿把頭埋在他懷里,重重點頭,她不敢開口,因為怕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哭腔。 容離往后一靠,閉上雙眼。天旋地轉隨之而來,似是經過了一條不長不短的道路。 等容離抱著顧長卿重重摔在地上時,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顧長卿趕緊爬起來。 “我壓到你的傷了!” 容離微微搖頭,“無礙,扶我起來看看。” 顧長卿輕輕扶起他,環顧了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什么都看不到。”黑暗永遠是最可怕的,顧長卿上一世就是活在無盡的黑暗里,所以她怕極了黑暗。 容離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不容思考,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把她抱過來。 “我們滾下來時尚且平坦,應該是人為,且附近沒有什么聲音,應該是一處挖出來的密洞,你放心,不會有什么旁的東西。” “長卿,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所以,不要怕。” 他離自己很近,顧長卿甚至能感覺到他微微的呼吸。就這樣微微的呼吸和淡淡的幾句話以及他會陪著自己的諾言,顧長卿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嗯,我知道你會陪著我。你的傷口好像還在流血,我先幫你包扎。” 說著,顧長卿已經胡亂抓住自己的褲腿,一把撕下,又伸出雙手去摸他的手臂。 洞里實在太過黑暗,顧長卿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胡亂一摸。那溫熱的小手一把伸到容離胸口處,起先顧長卿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又摸了摸,只能感覺到溫熱的體溫以及那人猛然跳動的心臟。 “你若是還不換個地方摸,我就要忍不住了。” 顧長卿恍然間意識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