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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拿此事出來說道,臣婦死不足惜,但還請皇上萬萬保重龍體!” 容帝推開蘇常德的攙扶,站到鄭氏面前,面上已然煞白。 “你是說...阿春離世,是因為...以為朕...以為朕身首異處?” “回皇上的話,jiejie當時確實聽信了謠言才會吐血而亡!都怪臣婦沒有讓jiejie寬心,沒有讓jiejie遠離俗世塵囂!臣婦罪該萬死!茍活至今!實在罪無可恕!” 容帝愣著愣著,忽然就輕笑了。 蘇常德知道,每每牽涉進鄭夫人的事,皇上都要難過好一陣子。眼下皇上這般神態,定是不能再見人的,以免皇威被亂嚼舌根。 “皇上,回太極殿吧。” 蘇常德見容帝沒應答,對著后頭的太監宮女擺了擺手。 “擺駕太極殿!” 鄭氏和顧長安跪在地上,直到聽不見聲音了才抬起頭。 一抬頭,鄭氏眼底哪里還有剛剛傷心欲絕的樣子?儼然勝者的驕傲。 “母親,皇上信了我們嗎?” “信也好,不信也罷,除了我所言,皇上別無他選。” “母親,我們還去攬月閣嗎?” “去,怎么不去,豈不落人話柄?” 鄭氏調整了自己的儀態,又擠出兩滴眼淚來,這才由顧長安扶著去往攬月閣。 其實皇上本不知道當年情況,有關皇后與jiejie的,不過也就是后來服侍jiejie的那些婢女由著上午所見說出來罷了。說到底,jiejie為何吐血身亡,不就已在黃土之下的她還有自己知道嗎?旁的人都以為是皇后所害,而皇上本就厭惡皇后,自然不會懷疑。而今日自己這么說,那些侍女早就被遣散,哪里還有對證?不全憑自己這張嘴? 皇上因著這件事憎惡皇后多年,一時間被告知jiejie之死不是因為皇后,而是有人訛傳,她憂心自己安慰這才吐血身亡。如此一來,皇上對皇后多年的厭棄忽然沒了方向,自當對皇后多有愧疚。不過以皇上的性子,斷然不會對皇后在面上有什么愧疚之意,只會越加寵愛,那么,皇上對太子必然也就不會如現在一般疏遠。 這諾大的后宮中,母憑子貴確實沒錯,但有時候,子憑母貴也無可厚非。 鄭氏猛然間想起當日jiejie所吐的血的顏色,已經是黑紅了。這樣的身子,面朝黃土不過是時間問題,偏偏皇上不肯承認jiejie時日已到,非要賴給皇后。其實皇上心里何嘗不知,jiejie今日不死,明日也是要死的,不過是難以接受,又找了個替罪羊罷了。如今被自己揭了開,這罪魁禍首還得算到他自己頭上。 jiejie啊jiejie,你依然向著meimei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在如此緊要的關頭,你還是幫著meimei的。就算沒有血緣又如何?jiejie終究是jiejie,怎能看著meimei如此憂傷呢? jiejie,你不該怪我,meimei也相信,你沒有怪我。我這么做,從來不是為了自己。 鄭氏被扶著往前走,微微閉上雙眼,眼里全是痛苦之色。 顧長安見母親這副模樣,發自內心想贊嘆母親簡直比戲班子里的人還要會演。她回頭望了眼鳳棲宮的高頂,勾起嘴角笑了笑。 今日之事過后,皇后必然感激,而自己,也成為了最適宜的太子妃。不久的將來,自己會入這鳳棲宮,做整個后宮的主人。而顧長卿,就算再怎么神機妙算,也算不到母親會使這招。她真真要感謝那個短命的姨母,就算死了這么些年,仍舊能給自己帶來這樣的好處。 顧長卿又如何?再怎么算人算心,算盡一切,不也抵不過皇上心里那道過不去的坎?只要一天在這坎上踩一腳,皇上就痛一分,愧疚一分,對皇后娘娘的寵愛也必然多一分。這一點她顧長卿窮盡一切也做不到。 而此時的顧長卿并沒有顧長安想象中那么寢食難安,她照樣喝著茶、吃著糕點、看著顧蠻練武。 芍藥從外頭回來,偷偷摸摸俯在顧長卿耳邊嘀咕了幾句,“小姐,大夫人和大小姐回來了,是被皇后娘娘的大宮女蕭嬤嬤送回來的,一路攙扶著回了大房呢,看樣子大夫人不怎么好,眼眶紅紅的!” 顧長卿翻書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只是冷哼一聲。 “自然要眼紅的,這一趟不知道落了多少眼淚,也是辛苦的。” “小姐都知道?” 顧長卿看了看顧蠻,他正專心練劍,沒有看過來。她放下手中的書,喝了一口茶。 “明擺著的事而已。鄭氏除了拿鄭夫人的事來說,還有什么好點子?左右也只是在皇上面前扯到鄭夫人故去的事罷了。” 芍藥有些驚訝,微微張開了嘴,不敢相信的樣子。 “小姐...您...您都猜得到呀!怎么連大夫人使的什么計謀也猜得到呀!” “她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一貫不都是仗著鄭夫人那層關系嗎?皇上冷落皇后,也是因為鄭夫人的死。如今她進宮,無意間說起當年鄭夫人不是因為與皇后爭執才吐血而亡,皇上豈能不愧疚?堅持了多年的怨恨一夕之間沒了發泄的方向,他能做的也只有補償皇后。如此一來,皇后即使不能重回昔日隆恩,皇上至少也是對她多加疼惜。” “小姐,那我們所做的不就白費功夫了?好處全讓她們得了去!” “你啊,就是性子急。于誰來說是好的,于誰來說是壞的,誰能說清?亦好亦壞罷了。我做的那些芝麻小事不過是為了引她們出來,一旦她們耐不住使了這計策,皇后得益,我也樂得少費心思。皇后曾那般厭惡鄭夫人,斷斷不可能在如今情形就親近鄭氏和顧長安,若是過于親近,反倒會被人揣測懷疑。如此一來,她們剛剛立下的功勞不就給我占了去?” 芍藥愣住了,小姐剛剛說的話頭頭是道的樣子,可她卻沒怎么聽懂。她只覺得,小姐真真厲害!竟能算計到如此地步!況且,所有人都以為小姐動了真格要幫皇后,卻沒想到,小姐那么做只不過是要引大夫人出來而已。芍藥看著小姐悠然自得的樣子,終于明白了小姐能如此清閑的理由。 小姐永遠是這樣,洞察局勢、隔岸觀火般毫不在意,但其實一切又盡在她的掌握之中,連一只老鼠都不會逃過。 荀后坐在鳳棲宮的亭子里執筆揮灑著,蕭云如探過身子一看,那紙上只寫了幾個“睿”字。“睿”是皇上的單名,皇后如此記掛,分明沒有放下,即使皇上傷她、害她、恨她這么些年,可皇后依然甘之如飴。這應該是世間最悲痛的事了。 “娘娘,適才已經把鄭氏和顧長安送回太尉府了。” “嗯。動靜夠大嗎?” “娘娘放心,即使是三小姐的小院兒,也絕對是知曉這件事的。” 荀后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桌上那張寫了“睿”字的紙仔細瞧著。 “云如,本宮的字,似是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