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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程繪秋被她盯得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隱隱泛白。拼命想要找到點借口出來,但腦子里卻一團亂麻。 孔真不催,也不急著揭穿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等著。 而她的沉默對于程繪秋來說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牢牢網住,不僅動彈不得,就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要跟她坦白嗎?告訴她自己現在是野鬼,陰差陽錯地上了白遲薇的身? 不。不行。太荒唐了!而且說不定會給她帶來什么麻煩,一個親眼見證了鬼神存在的人…… 程繪秋抿緊唇看向孔真準備否認的時候,視線忽然模糊了一瞬,眨眨眼,清明恢復了不過兩秒,隨即變得更加模糊。程繪秋皺眉,搖了搖頭,卻把情況弄得更糟。 眼前開始泛白,耳朵里響起一個飄渺空靈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唱歌。靈魂像是要從頭頂沖出去,心口慌到快要停止呼吸。 “嗯……”程繪秋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 一睜眼,天旋地轉。 慌忙閉上眼睛,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痛苦地蹲在路邊。 見狀,孔真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扶她,但立馬又懷疑她是不是在演戲想要將這個話題岔過去,一狠心,愣是站在原地沒動,冷聲道:“這些東西對我沒用?!?/br> 程繪秋死命地把頭往下埋,好不容易好受一點,一聽到孔真的聲音,登時那種要命的感覺又卷土重來,變本加厲! 只好把耳朵捂得更緊,虛弱地說:“別跟我說話。別跟我說話?!?/br> 聽著她的聲音都在抖,還帶著哭腔,孔真察覺不對,彎腰去扶她,卻發現她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 “你怎么了?喂!”孔真蹲下身,慌張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滿頭冷汗。直覺不妙,正要扶她起來,面前的人突然身體一軟,直接往路邊的草叢里栽倒。 “誒!”孔真想要將她拉住,卻反被她差點帶倒。 “啊。”手忙腳亂地想要抓住什么東西,卻只抓到一團空氣。眼看著要一起摔倒,視線里忽然出現一只纏著紗布的手,迅速扶住白遲薇的肩膀,將她拉了回來。借著那人的力道,孔真也被拉了起來。 一抬眼,竟然是方肆??渍孢€沒來得及問什么,就被方肆搶先。 “你對她做了什么?!”厲聲質問。 驚訝于他因為白遲薇而顯現出來的情緒,孔真語塞。 方肆低頭看了眼懷里的程繪秋,臉上血色盡失,一摸額頭,體溫低得可怕,當即將程繪秋打橫抱起,直奔醫院。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孔真恍然回過神來,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 萬幸,仔細檢查過后,醫生的診斷是低血壓加上最近壓力太大。掛點水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聽醫生說沒什么大礙之后,孔真稍微鎮定下來,很快就想起之前的事情。但現在當事人還在昏睡中,自然而然地,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的方肆就進入了她的視線。 病房里,點滴一滴一滴往下落??渍婧头剿练终驹诓〈驳膬蛇?。 孔真看向他。片刻之后,像是感覺到她的注視,方肆迎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對視良久,孔真忽而開口。 “方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語氣里已有肯定。 “我該知道什么?” “她?!笨渍嬷钢〈驳娜?,“是不是跟小秋有什么關系?或者……她就是小秋?”目不轉睛地看著方肆。 “沒睡醒的話,隔壁有空床?!笔栈匾暰€。 面對沒有絲毫破綻的方肆,孔真暗自心驚,卻面露微笑,“你不說也沒關系。等她醒過來之后,我自己會跟她對峙。” 話音未落,方肆抬抬眼皮,目光冷漠,毫不留情地打在孔真的臉上。 “如果你相信程繪秋還有可能活下來的話,你就對峙吧。” 孔真心頭一滯。 如果她相信小秋還活著? 臉上有隱忍傷痛。 辨認死者的人里,有她;陪著程家父母去殯儀館的人里,有她;親自將她的骨灰送回她的家鄉,參加葬禮的人里,有她。明明、明明知道她不可能還活著,為什么還是會忍不住期待? 心里忽然有些責怪方肆。為什么一定要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給她留一點點希望,讓這一點點希望保留到她白遲薇醒來為止不好嗎? “只不過,提醒你一句。非要把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拉進大家的生活中,擾亂的不止是你的人生。如果你想你那么在乎的人在死后也不得安寧的話,你就放手大膽地去做。如果不想的話,那就收起你的好奇心和歉疚。” 孔真的呼吸凝滯了一瞬。 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方肆原來這么能說會道。 笑容慘淡,卻透著一絲不甘心,“謝謝你的提醒?!闭f完,孔真轉身離開了病房。 聽著病房的門被“嘭”一聲關上,方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扭頭垂眸看向血色依舊沒有恢復的程繪秋,眉頭微鎖。 病床邊的點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方肆垂在身側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露出的指尖輕輕地動了動。 * 醫院里永遠都是人來人往。 孔真順著下樓的人/流走到一樓大廳,意外遇到剛處理完傷口的王家豐。 走近,“你臉怎么了?”孔真問。 王家豐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邊上,安慰般淺淺一笑,“沒什么,挨了田韜一頓揍而已。” 孔真一下皺起眉頭,“你怎么惹到他了?” “天天往三教門口放白玫瑰花,能不招惹到他嗎?” 孔真一驚,怔愣良久,難以置信地追問,“三教門口的花是你放的?” “嗯,我放的。放的是繪秋最喜歡的白玫瑰?!蹦钦Z氣平靜地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般。 “……為什么?”太多的話堵在嗓子眼,然而最終她只問出來了這三個字。 王家豐看向窗外,像是陷入了某個回憶中,笑得溫和,“因為感謝?!?/br> “嗯?” 王家豐收回視線,看著孔真,“孔真,你知道我曾經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嗎?”頓了一下,繼續道:“是在校園里偶然遇到繪秋,最好是她當時戴著眼鏡。不然可能看不見我。如果她看見我,一定會跟我打招呼。也許是陽光讓樹葉周圍泛著清澈的綠光,也許是蒙蒙雨霧讓空氣里都是干凈的味道,她會像是收到了一個驚喜,沖我開心一笑,眉毛、眼睛、嘴巴仿佛都在說見到我很開心?!?/br> 孔真嘴巴微微張開,看著他臉上由衷的笑意,心頭震動。 “也許你們會覺得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不像你們理所當然猜想的那樣,那段時間遭受了什么致命的打擊正一蹶不振中。只是面對那樣送給我的善意和微笑的時候,忍不住像期待日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