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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 想吃你做的餛飩。” 林皎心如止水,閉著眼默念。 “聾了,聽不見?” 禪房寒冷,宋巔看著她僅穿著件夾襖,有心想把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 又瞧著她一臉的嫌棄,真是懷念以往那個聽話又乖巧的林水憐。 林皎確實嫌棄,隱約聽見外頭有小師妹們尖叫哭泣聲,這尊大佛,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送走。 “怎么,你已經到了辟谷的階段,快要羽化成仙了?”男人站著諷刺道。 “侯爺到底要干嘛,我都說了不會再跟你回去,你就當,以前那個林水憐死了吧。”林皎不希望他打破自己寧靜的生活。 宋巔耗費一上午跟她拉鋸,不是為了讓林水憐死的,她必須活著,而且還要活的好好的。 “三年的時間,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不好好收拾你一頓,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宋巔撤了一副良善面孔,伸手把女人扛到肩上,不顧她踢打叫罵,裹了人出門上馬,黑壓壓的官兵跟在后頭,步伐整齊,宋巔訓練軍隊很有手段,皆信服非常,即便是搶個道觀女子,這種不光彩事,依舊覺得侯爺心有乾坤,可逆天地,完全是盲目相信。 依舊是昨日的大帳,卻多了很多東西,入眼的是個桃紅添漆大床,上頭粉色的紗幔,下頭一個喜鵲樹枝的腳踏,左邊是個梳妝臺,上頭妝奩里零散著珍珠和玉鐲子,靠近門口處,才是宋巔辦公的桌椅,整個帳子里溫暖如春,香氣彌漫。 林皎被馬顛的腹部不適,直往上反酸,干嘔了兩聲,嚇得宋巔連忙叫了軍醫來。 檢查之下,發現她身體強健了不少,開了幾個食補的方子,便出去。 桌上已經擺上了燙鍋,宋巔抱著她坐下,涮好了青菜放到她碟里,又倒杯熱乎白水,伺候的可謂精細。 林皎也沒個矯情,早晨就餓著,而且許久不曾吃過,也想得慌,乖乖執起筷子吃起來。 兩人和諧的用了一頓飯,感覺不那么緊繃,林皎又說,“侯爺這幾年沒有個紅袖添香?”要是有女人了,還找她干嘛。 會用成語了啊,“怎的?” 宋巔見她行走自如,暗嘆昨日沒狠狠的收拾她。 “侯爺此刻的行為算是強人所難,貧道心無旁騖,定然不會就此屈服。”林皎被熱氣一熏,小臉白皙透明,說出的話異常自信。 她的生活中不是非得有這么個霸道男人,用不著別人管束,不用卑躬屈膝,不用遷就任何人。 宋巔顯然想到另外一個方向,她是寧愿當個道姑子,也不愿意回到他身邊,三年間,是不是她自己決定的要躲著,不讓他找到,若不是這次漳州城主密謀投靠碩親王,還不能暴露呢。 兩人想法南轅北轍,完全說不通,結果就是林皎首先敗下陣,這男人一旦說不通,就會狂躁暴力,而且她也累了,“侯爺不可為難觀里的人,貧道的心意不會改變,侯爺慢慢思量。” 宋巔也不在意,只要人在身邊,能睡得著覺就成。 此后的幾天,宋巔忙于公務,剛派兵攻下漳州,雜事繁冗,白日里二人基本見不著面,只有晚間用膳時,才能打個照面,隨軍的廚子喜好重鹽重葷,今日鹵的鴨爪鵝掌,又片了一盤子的羊腿炙rou,沾著老醬,特另格的給林皎腌的四甜蜜餞,現蒸的棗泥糕。 香氣撲鼻,宋巔大快朵頤,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皎瞧。 那眼光像是山中的孤狼,泛著綠幽幽的賊光。 林皎心中默念道德經,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 再睜眼時,一片清明,萬物萬事剛剛開始的時候,大道是很簡單的,到了后來,演變成了很復雜的局面。 二人交纏至今,已然復雜難語,她想找一個突破口,就是她的身份,若是回京,總該突出這牢籠,無論它多么美好溫暖,她停駐的并不安心穩當。 宋巔看著八仙桌前坐著的女人,上身金邊琵琶襟外襖,下身粉霞錦綬藕絲緞裙,仍舊戴的女冠,耳垂上掛著個翡翠的玉墜子,隨著走動,晃晃悠悠的撓人心腸。 “侯爺可是要去外頭涼快涼快?”林皎笑的迷人。 男人最是受不得美人恩德,宋巔頭腦懵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怕被他吃了? 真不是以往那個換衣沐浴等待他的嬌女了,可這樣的她,他更喜歡,更提精神。 “你說了就算?” “你說,算還是不算呢?” 二人打著機鋒,宋巔又說,“這位娘子,婉約美麗,吾誠心悅之,可愿共榻否?” 林皎沒料到他這般不要臉,心塞耳熱,后退了幾步,又覺的心虛難堪,無視他,說,“侯爺已有未婚嬌妻,府中美妾不乏,為何非要與貧道斗氣?” 她是真的不解,之前沒看出他對自己有多大的情誼,時隔三年,卻說不通了呢。 “你本就是我府中的人,用得著多說什么?” 他就是這般霸道與無良,不管不問的,就是認準了,林皎與他說話心都累,罷了,再堅持幾日。 夜間,二人睡在一張床上,中間卻能隔著好遠,宋巔下不來臉面,他的架勢已經放到最低,還要如何,就像以前那樣不好嗎,非得折騰的沒了興致,翻身看了眼沉睡的林皎,伸手摟在懷里,你是我的藥,怎么可能放過你呢? 五日一晃而過,自從那日之后,二人再沒對過話,林皎不愿說,宋巔是沒空說,京城一日一個八百里加急,讓他速速帶上丹陽郡主回京,他祖母與張氏都被拘禁家中,若是十天后仍未動身,就下牢獄,同時宮中貴妃惹怒圣上連降三級,宋氏一族來文懇切,字字嘔血。 宋巖也在帳外等候多時,抄手而立,風雪中錚錚,他一介書生,不懂官場,他想,若是當大哥的不愿,他可以代替。 宋巔對著同父的兄弟很有感情,小時張氏因著祖母不敢明面上克扣,可背地里,卻讓家里小廝怠慢著他,他人小力氣小,厲害的時候還會挨上幾頓餓,比他還小的宋巖就會拿些糕點和玩具偷偷跑進來,和他玩耍,說些不著調的瞎話,他卻記得清楚。 讓人進來后,指著圓椅讓他落座,德通續了茶水,宋巖首先開口,“大哥若是有為難之處,我可以代你送丹陽郡主回京。” 宋巔猜到,他該是心疼自己母親,祖母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他不喜別人威脅,尤其是那兩位,回京之后,重新洗牌,一切都不會再簡單。 遠安王因情勢所逼,送薛爾曼與薛城進京,同時,碩親王封地遭受天災瘟疫,圣上命其進京,鄭國公想干什么不言而喻,這一仗,圣上妥妥的贏了。 他在其中作為支撐,算不得良將,回京后,同樣面臨清算,若是他不從,天高皇帝遠的,管得著嗎? 這種苦人的戲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