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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鋪、花鋪,賣的全是風雅之物!” 白熹手里提著戒尺,氣呼呼的仰起臉教訓小兒子、小女兒,“若和買賣二字連上,還有何風雅可言?再美再好的東西沾上銅臭味,也就沒趣了!” 白玉瑩、白玉蘋和一旁侍立的丫頭木香、秋香等都嚇白了臉,齊聲為二人求情,白玉茗和白玉格二人卻是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白熹橫了他倆一眼,“茗兒,玉兒,立即下來,為父也不打你們,要好生跟你們講講道理。” 白玉格是白熹唯一的兒子,嘴上說不溺愛,但對他到底是不同的。兒女的名字中人人有一個“玉”字,但唯有白玉格被他稱為“玉兒”。 “那咱們可先說好了啊,只講道理,不打人。”白玉格跟他爹確認。 沈氏本是有些煩惱的,但瞅著白玉格這無賴樣子,心里先就軟了。她正想要邁步進亭,為白玉格說兩句好話,常嬤嬤卻忽然臉色煞白,渾身發抖,聲間啰啰嗦嗦的,“太,太太,您瞧,您瞧……” 沈氏嗔怪,“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什么事大驚小怪的?”順著常嬤嬤的眼光看過去,登時如被雷擊,呆在那里。 十幾名身穿云錦麒麟服、腰佩秋水雁翎刀、神情悍然的人正手扶刀柄,昂然而入! 金吾衛,皇帝的親信近衛,這些人怎會忽然出現在白府? 難道是……她曾經見過金吾衛的,當年白熹和上任知州陳建林交接,還沒交接完,陳建林便被抓捕回京,不久之后因貪污罪被正-法,抓捕他的正是金吾衛! 沈氏腦海中浮現出那慘烈的情景,腿發軟,頭發昏,臉發白。 常嬤嬤和瑞香也是三魂不見了七魄,一邊一個扶著沈氏,上牙齒和下牙齒直打架。 “哪位是白熹白大人?”為首的一人神色傲慢的大聲道。 白熹愕然回頭,“不敢,下官白熹,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他到底是久經官場之人,雖然也驚訝萬分,雖然心里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卻不至于嚇得說不出話來,或是面露懼色,失了儀態。 “在下金吾衛千戶陸齊。白大人有禮。”為首的人大大咧咧的道。 白玉茗還抱著柱子一臉嘻笑和父親討價還價呢,驀然見到這幫金吾衛,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陸千戶大喇喇的站著,和白熹見禮時腰都不帶彎一下的。覺察到有兩道明亮又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慢慢抬頭,迎面是張少女面龐,年紀不大,還沒有女人的嬌柔嫵媚,卻雪團般耀眼,春光般爛漫,令人眼前一亮。 她此刻還抱著柱子不放,活脫脫一幅調皮可愛的小女兒狀,嬌憨動人。 陸千戶不禁用力多看了兩眼。 白玉茗心生警覺,溜下欄桿,一手攬住白玉瑩,一手攬住白玉蘋,低聲催促,“五姐六姐快走,莫被這登徒子看了去。”把她倆推出四宜亭,讓木香、秋香陪著她倆走了。 白玉格惡狠狠瞪著陸千戶,一把抓住白玉茗,“你也快走!這孫子眼光熱辣辣的,分明沒安好心!” 白熹歉意的道:“女眷們沒見過世面,太過失禮,讓陸大人見笑了。”說了兩句客氣話,厲聲喝道:“玉兒還不帶她們出去!”白玉格聽不得這一聲,忙拉了白玉茗快步離開。 “這位是……”陸齊踮腳張望。 白熹淡聲道:“不過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子罷了。陸大人此來定有緊急公務,還請明示。” 陸齊哈哈大笑數聲,“下官此來,確有緊急公務。” 白玉茗和白玉格離開四宜亭之后,心中都放不下,自以為身手好,想悄悄溜回去探聽消息。才走了沒兩步便被沈氏攔下了,只好沒情沒緒的等著。過了許久,白熹差人知會沈氏,“陸千戶到光州有秘密公務,不在白府留宿,今晚設宴招待即可。”白玉茗等人知道白熹沒事,也便放心了,沈氏忙著設宴招待客人,其余的人各自回房。 白玉茗由翠錢陪著往回走,忿忿的道:“這些金吾衛也不通報,直接往家里闖,可真沒禮貌。” 翠錢悄悄拉了拉她,“金吾衛可厲害了,安全起見,哪怕是背著人也別說他們的壞話,好不好?” “好。”白玉茗從善如流。 陸千戶這撥人很快離開了,甚至連沈氏精心準備的晚宴也沒參加。之后的兩天沒有上門,光州城內也沒有因他們的到來起什么風波。 白府也便一切如常了。 沈氏多方打聽,知道金吾衛此行確實對白熹沒有妨礙,便又打點起進京賀壽的事,決定帶白玉瑩、白玉茗同行。 第4章 釣魚 沈氏的決定在白府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六姑娘白玉蘋的生母連姨娘一向少言少語,這時也生起閑氣,“論長幼,是六姑娘年紀大些;論行事作派,分明六姑娘更大方得體;論品格性情,六姑娘更穩重安靜;怎么太太便選了七姑娘呢?這豈不讓六姑娘難堪?” 發著牢sao,連姨娘忍不住流下淚來。 白玉蘋絞著手中的羅帕,“哭有什么用?你還不如設法勸勸爹爹,讓太太連我一起帶了去。我并不是想到京城閑逛,只是數年沒見祖母,想念她老人家了。” 連姨娘以帕拭淚,很是傷感,,“我也想念我的祖母。唉,自打嫁到白府,想見她老人家一面便難得很了。我在連家時,我祖母待我是一等一的好。夏天給我打扇子,冬天給我暖被窩,有什么好吃的都忘不了我……” 白玉蘋見她越說越遠,眉頭微蹙,“別提連家的人了。” 連家本來是富戶,因連姨娘的哥哥連青立志要考科舉、做官,所以連家這些年來一直供他讀書。讀書是件很花錢的事,紙、筆、學費等,沒一樣不貴的。因為連姨娘這個一心求上進的哥哥,連家把家里僅有的五畝好地先后給賣了,家里精窮。連姨娘若要正經嫁人,收了男家的聘禮,也要還以相應的嫁妝。連家哪里有這個閑錢?就算有,也得留著給連青使用,萬萬舍不得給連姨娘。無奈之下,連家只好委屈家里的兩個女孩兒,一個給白熹做了妾侍,另一個讓過路的富商帶走了。如此一來,就可以只收聘禮不給嫁妝,只進不出,連青可以繼續讀書、考試,圓他的富貴夢。 這連青也真是“爭氣”,到現在四十多歲,終于考上了秀才。 連姨娘覺察到白玉蘋的輕蔑和不滿,臉上一紅,“連家也并不是賣女兒,嫁給你爹,當年也是我自己同意的。我也是盼著能夠一舉得子……”說到這里,連姨娘神色悵然,幽幽嘆氣。 若能一舉得子,她就是白熹唯一兒子的親娘。雖是妾,也和正房差不多了。況且白府家底厚實,供兒子讀書的錢財是不缺的,她的兒子肯定能讀書。將來她的兒子若是爭氣,科舉得中做了官,也是可以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