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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當家管事的圓滑,句句叫人舒心。 徐立軒聽得心里溫暖,眉眼溫柔的應下。可是等人走遠了,他一琢磨,似乎又有些不對。 廚房按時送飯食,有什么打發人去找她,這是不單獨見他的意思嗎? 小姑娘輕聲細語的,讓他光聽著聲音就神思恍惚,這一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鉆進了套。 徐立軒想到自己剛才一口就應好的樣子,悔得想抽自己一耳光。 真是被迷了心竅,怎么剛才就沒聽出來疏離! 盡管兩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說笑,到底還是隔了兩年時光,根本就沒能回到最初。 徐立軒懊惱喪氣地回了屋,把鞋子一蹬,窩床上去了。 迷迷糊糊中,仿佛夢見她裙下的那一雙玲瓏纖足,在他眼前踩著步子,裙擺飛揚,撩人心神。 激動間他一睜眼,哪里有鞋子裙子,只有正給他打扇的小廝。見他醒來,瞇著眼笑,看得他直想翻白眼。簡直煞風景,那么個旖旎的夢就碎在現實里。 下午,量身的人果然來了,初寧讓汐楠帶著人去前院跑一趟。結果徐立軒反倒讓汐楠帶著過來了。 徐立軒似乎有些窘迫,指著冊子上的花紋說:“初寧meimei,以往都是家中選好花樣,這叫我選,我是不能了。” 初寧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疏忽。 他是男孩子,是金貴的少爺,穿什么自然是下邊人或是大夫人選定,哪里要他花心思。其實三叔父穿的就是她選的,到徐立軒這里,她就忘記了。 初寧心頭過意不去,跟他一同坐下,指著各式布樣細心跟他解說。語調輕柔,時不時會說幾句俏皮的話,什么哪家少爺就穿過這種,讓姑娘看得不眨眼云云。 兩人離得不過一拳距離,少女身上的淡淡香味一直飄到徐立軒鼻端,讓他心尖酥麻,其實哪里還聽得進去到底要挑什么樣的。 最后初寧讓他決定的時候,他仍是一副云里霧里的表情,可把小姑娘氣得直想瞪眼。 敢情她說得口干舌燥,他一點也沒聽明白? 徐大哥是這么個笨的?! 可是美人兒再是生氣,也嬌媚動人,反倒讓人感覺不到她是在生氣,更像撒嬌一般。上挑的眼角,盈盈的目光,都帶著勾子一般。 徐立軒彎著腰賠不是,心神卻越陷越深了。 到末了,還是初寧氣到隨意指兩個樣式,然后又給徐硯再選了四樣,不理會已魔怔的徐立軒,一點點和做成衣人說各處細節。 她的徐三叔平時看著好相與,什么都隨意,可真正上身的東西,再講究不過。連一處暗紋鎖邊都有要求,剛幫他做衣裳的時候她不懂,后來還是齊圳告訴她,后面做的衣裳才見他上身。 比她還嬌慣! 小姑娘余光就瞥到還坐在圓桌邊看自己忙碌的少年,心里莫名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前邊有個三老爺,這里還有小少爺。若是她以后真要成親,夫君也是什么事務都不過問的話,估計三天兩頭就被這樣的鬧煩了。 等到讓把量身的人送走,外邊日頭已經西斜,徐立軒還在她屋里坐著。 都到這個時辰,該用晚飯了。 初寧想想也沒趕人走,雖然剛才莫名有點生氣,但她是現在是主人家,給人接風洗塵也應該的。 于是就讓廚房加菜,請徐立軒在這里用了一回飯。 徐立軒也從來沒有這么厚臉皮過,腳步一點也不挪,巴巴等她留自己。終究是如了意,心里歡喜得咕咚咕咚冒泡,席間殷勤給她夾菜,恨不得把畢生的溫柔都傾盡在她身上。 他待自己好,初寧一直是知道的,等送人離開后,她卻是有點不堪重負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和徐立軒相處有壓力,片刻都沒敢放松。 她就十分想念和徐硯一同用飯的場景。 徐三叔也常常給他夾菜,和她說笑,有時候她挑嘴,還會挨他的筷子頭敲過來。但就是一點也不拘謹。 自己到底還是在意徐家發生的那些事。 初寧心情有些低落,沐浴過后就懶懶窩在床上,把床頭上放著的玉貓兒逐一拿到手上細細摩挲,不知不覺捧著一個睡著了。 徐硯那里從中午到地方就一直忙碌到晚上。 造船廠才新運來了批木材,還沒入庫,堆擱在空地。平時那塊空地是工匠人閑暇休息或用飯的地方,結果那堆木材說榻就榻了,直接滾下來,砸傷一大片。 最嚴重的手骨碎裂,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再做活。 徐硯自己拜師學了手藝,看到那些傷,觸目驚心,心痛難忍。 世人多輕工匠,但誰人能知一朝學成,費的是多少心血。沒有這些人用一雙手付出,又哪里來的樓宇亭閣,哪里來的耀武遠航! 工部的官員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一路雙目赤紅,悲痛神色自內心而發,也被感染得放下身份,跑前跑后探傷問傷。 等安撫好匠人,一份統計也送到徐硯手中,傷者三十余人,重傷者十一人。 他揉了揉眉心,吩咐道:“重傷者一律上報尚書,讓尚書為他們爭取撫恤,這些人家中的生計怕要斷了。其余傷者按規制先做貼補。” 下邊的人應是,轉頭忙碌。他又把齊圳喊了進來:“去查查名單上的人家里情況,先從我這劃些銀子給他們家里,起碼讓他們安心。” 做好安撫工作,他神一斂,把運放木頭卻躲懶未入庫的小吏全抓到跟前,叫人綁起來。 “給我狠狠的打!玩忽職守,律法鞭撻三十!” 青年站在昏暗的夜色下,俊白面龐青筋突起,平日的儒雅盡退,換作讓人心驚的獰色。 求饒的哭喊聲被風送得許遠,有衙役查出斷繩有誤,斷處平整。觀刑的徐硯知道就會是這么個結果,可又能如何,敢做下這些,就會有應對! 但也不代表他就放任了。 他心情越發暴戾,面上帶笑,看誰的眼神都冷厲無比。與他相處兩年多的眾人心驚,皆被嚇得沒敢抬頭,想到他剛上任來,大家還私下取笑京城一只笑面大貓落泥水地來了。 現在他們算是見識到什么叫笑面大貓了。 “去找提督大人借兵。” 徐硯冷眼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吏,跟身邊的一個下屬吩咐。 他在這里就是最大,每個字都不容質疑,那人慌慌張張地走遠了。 有人忐忑地問:“大人,找提督借兵有什么用?” 徐硯沒有說話,勾著唇角斜斜看他一眼,月光照不亮他的面容,竟是顯出一股陰騭之色。 那人嚇得脖子一縮,再沒敢吱聲。 等到常副將帶兵前來的時候,眾人就都明白徐硯要做什么了。 他把守廠的官差全聚攏在一聲,就那么讓士兵架起火爐和烙鐵,又亮出帶倒刺的刑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