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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老太太跟前溫順恭婉,老人臉色再難看,她都笑著。實在是讓他心疼又憐惜。 不管怎么樣,她也是大姐的血脈,老太太怎么能因為當年那些事,強加于她身上。 所以魏大老爺便想留她在長房再住幾天,想讓妻子好好給小姑娘補身子。在外頭住著,又是跟了個忙碌的徐硯,再是世叔,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初寧心里卻都惦記著她的徐三叔,她功成身退,從魏老太太這里得到好名聲,就算是等價的交換了。她沒覺得委屈,不用大舅舅的內疚和補償。 小姑娘帶著來時的一個箱籠,不動聲色又回到無名居。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她到底是重重松口氣,想到那句金窩銀窩都不及自己的狗窩?,F在一想可不是就這樣。 雖然是借住無名居,但這于她來說就是家了。 最主要的是,自從被任家二姑娘算計之后,她對不熟悉的男子,特別是表哥一類的都有極深的防備。 魏家光表哥就八個,除去三個成親的,還有五個正是少年時。每回聽到他們來給老太太請安,她都恨不得避到梁上去,任誰也看不見她,就怕再引起誤會。絕對的敬而遠之。 于是她在魏家的表哥眼中,就成了孤傲的性子,輕易不屑和他們說話,也就和她不親近。 初寧回到自己的‘狗窩’,高高興興地換過衣裳,準備吩咐廚房明日做徐硯愛吃的菜色。徐三叔每回出門回來都滿臉倦色,而且在海邊風吹日曬的,相當辛苦,怎么著也要補回來。 綠裳就站在她跟前聽著報菜名,一般不到后宅的啞伯尋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幾人都熟悉的一個小廝。 “——四順?!” 綠裳看到跪在小姑娘跟前的人,驚得去揉眼晴,都以為眼花了。 遠在京城的四順怎么會到杭州來了? 初寧也驚得坐不住,站起來緊張地問:“難道是家里有什么不好?” 四順見自己把人嚇著,十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沒有不好,小的是跟著大少爺來的?!?/br> 此話又把初寧嚇得不輕。 什么叫跟著大少爺來的?! 汐楠簡直要被他急死,去拽了他袖子一把:“你不要斷句,一連串說完!” 四順這才把話說全了。 原來是杭州府內遭到倭寇襲擊一事從朝堂傳回徐家,特別是工部官員首當其沖,但徐硯前不久送回去的家書半個字都沒有提,徐老夫人又急又氣。 落榜在家繼續苦讀的徐立軒就自請纓,說要到杭州來看看,順便來請教落腳杭州的一位大儒,算是游歷增長見聞。 徐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也曾離家,來過浙江一回,雖然是帶回齊圳這個亡命徒,但性子確實比以前有所改變。變得沉穩內斂。 徐家人都說是游歷巧遇大儒受點撥,這才收了心性,一切向好。 而朝廷近三十年來進翰林的不泛南方考生,勢頭隱隱要壓北方的舉子們,所以徐立軒此行也算是合情合理。 徐家人實在也不放心徐硯,怕一般的家仆前來,帶回去的消息也不盡實,再三商議之下就讓他跟隨到杭州辦差的幾位欽差一道。 這才有了四順突然到無名居來的事。 初寧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杭州府里鬧倭寇的居然影響那么大。 宮里又派欽差來了,徐家也派人來了。 她突然感到頭疼。 四順卻歡喜得不行。剛才偷偷打量了一眼宋家姑娘,發現出落得越發|漂亮|精致,跟九天上的神女似的。 他跟了自家少爺那么多年,哪里會看不出少爺心思,少爺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已長成美人兒。 他當然高興。 綠裳見姑娘默不作聲,大概猜到她心里還膈應任家人的事,可大少爺也是無辜被牽連的。她只能替姑娘不失禮貌地問:“如今大少爺住哪里?” “大少爺還在門房那里喝茶。本想聽從三老爺安排的,哪里知道看門的老伯看了名貼后,帶我來見姑娘了。姑娘,三老爺呢?” 你的三老爺不在家! 初寧好想就這么回一句。但想到兩人千里迢迢地趕來,又是俸的老夫人的命,她也做不到因為討厭任家人就把徐立軒無情趕到外頭去,徐立軒在徐家很照顧她。 而且人家是來看徐三叔的。 她抿抿唇,到底是開口了:“快把你們少爺請進來,徐三叔不在家,說是明兒才會回來。我讓啞伯給你們就在外院安排住處,徐三叔也住外院?!?/br> 有一道垂花門相隔,她了不得不出院子了。 四順笑吟吟朝她道謝,汐楠便領著他往外走,請啞伯幫忙安排。 徐立軒就那么在無名居外院住下,就住到徐硯隔壁。 站在擺設精致的廂房里,他問四順:“初寧怎么和你說的。” 四順聞言直想偷笑,大少爺一路來,這都問四回了。 “就是宋姑娘直接讓安排您住下啊?!?/br> 徐立軒再確認過一次,露出輕松的笑容來。 時過兩年,當初略帶稚嫩的少年已長身立玉,五官俊朗,氣質溫和。成了真正的翩翩君子。 這幾年到徐家想結親的人不少,但徐大老爺覺得兒子還未高中,不適合早早定親。 如果對方定親的姑娘近在及笄,你總不好讓人等著,等你兒子高中再成婚。太過早成婚,免不得要分散兒子的注意力,所以再三考慮后,徐立軒的親事就一直耽擱著。 至于想親上加親的任氏,在知道是二侄女陷害初寧后,也就歇了這個心思。再是娘家侄女,心眼太過多,她也不喜歡,何況她知道婆母絕對不會讓任家姑娘再進徐家門。 沒人cao心婚配一事,徐立軒這兩年來過得挺自在。眼下想著能再見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心情自然十分好。 下人抬來熱水,他沐浴過后又穿戴一新,想著什么時候能見到初寧。 結果等到廚房送來飯食,也沒有小姑娘的消息,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對。 初寧那頭安排好照顧徐立軒,便派了一個護衛去給徐硯送信,告訴他徐家來人的事。 徐硯收到信的時候,正跟著吳沐川,還有幾位副將喝酒。 齊圳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來龍去脈,徐硯點點頭示意知道。這時一位姓常的副將又朝他舉杯,他微笑著也舉杯,把杯中酒一抿而盡。 “和三爺喝酒就是痛快!不像別的文官,扭扭捏捏,推來推去!三爺該當將軍!” “這又喝多,開始胡謅了。徐大人可是要入閣拜相的人才,當什么又苦又累的將軍!” 吳沐川笑著斥屬下,滿桌的人都在笑。 徐硯也跟著淡淡地笑,對著眾人再度舉杯,在大家要跟著再喝的時候輕聲說:“徐某人突然有些要緊事,必須先回杭州,自罰三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