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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首,得知寫詞的是小叔,當時只恨不得見這位知己。” 說罷這話,榮明海指著唐令的鼻子,笑道:“老子當年去定陽平定民變的時候,定陽倉糧草告急,大梁那邊也說沒糧,是不是你故意給老子壓下來了。” “那是自然,老子怎會讓你順順當當做事!” 唐令用手抓了幾顆花生,扔到口里,他斜眼看著榮明海,笑道:“老子這兩年檢括土地,得罪了不少江東豪貴,說,是不是你暗中攛掇著那些慫頭日腦的家伙上奏疏告狀。” “不錯。” 榮明海得意洋洋地點頭,忽然十分“嫌棄”地看著唐令,笑道:“你這老小子此番可殺了不少人,一后四妃、宗親大臣……嘖嘖,真是個屠夫。” “得了吧。”唐令白了眼榮明海,略抬起下巴,傲然笑道:“你小子難道殺的人少?咱哥倆半斤八兩,我是屠夫,你他奶奶的就是土匪。” 二人又碰了一杯,哈哈大笑。 忽然,唐令悶哼了聲,捂著肚子,竟嘔出口黑血。他笑了笑,用手背將唇邊的血擦去,又給自己斟了杯酒,敬榮明海夫婦。 敬自己的親人,敬對手,敬老友,敬他們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唐令搖頭一笑,深深地看著沈晚冬,看他的摯愛,看他的小婉,看他最干凈的過去,用筷子隔空戳點著榮明海,咬牙恨道: “你這只讓人討厭的黑鬼,論貌,你比不過老子;論風情,你追不上章謙溢,憑什么最后抱得美人歸的卻是你?你呀,給老子好好對小婉,好好惜福。那權勢還能追到頭?差不多就行了,別等著人家對你一家老小趕盡殺絕。” 榮明海自然知道唐令言外之意,他將沈晚冬攬在懷里,輕吻了吻女人的頂發,笑道:“放心,我的女人和孩子,我會拿命保護。” “好,好呀,咳咳。” 唐令捂住口猛咳,他忙端起酒杯,將口中的毒血咽下去。趁著還有最后一點精神,看向早已泣不成聲的沈晚冬,虛弱地笑道: “小婉,來,來生,你可不要忘了曾答應叔叔的那件事。” “什么事?”沈晚冬哽咽著,忙問。 唐令莞爾一笑,沒說話。 他有些累了,癱軟在椅子背靠上,雙眼不由自主地閉上。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年幼時沈大哥坐在他背后,環抱住他,大手包住他的小手,教他寫字; 小婉剛出生那天,他正好從山上揀羊糞蛋回來,這個娃娃好漂亮,眼珠黑黑的,像兩顆明珠; 他入宮了,成了閹人,他受盡欺凌侮辱,要給總管太監倒夜香、擦背、捶腿、侍夜…… 后來,他掌權了,廢立皇帝,呼風喚雨,二十余年宦途沉浮,從未停止追逐; 再后來,他謀反了,將所有宗親重臣屠戮殆盡…… 他看到了弟弟慕七、忠仆老孫; 他看到了心智手段過人的皇帝、讓人敬佩的宿敵榮明海; 他看到了那些曾經有過的女人、這些年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妻子”楚楚; 他還看到了小婉。 小婉,你小時候趴在我的背上,將玉蘭花插到我的耳邊,摟住我的脖子,說長大后要給我當媳婦兒,你說話不算話呀。 …… 第110章 兩道密旨 國公府 到后半夜的時候, 雨又大了些許。雨滴砸著青磚碧瓦的聲音延綿不絕,風隱隱帶來幾聲悶雷,讓人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大梁之變, 所有人、事和地方幾乎都受到了牽連, 國公府也不例外。在最混亂的時候,有蒙面持刀的賊人跳墻進來殺搶, 府里下人有偷竊逃難的,還有故意在夜里扔火把進來放火的。好在韓虎和張嬤嬤等人死守著, 倒也沒遭多大的劫難。 章公子酒樓里的一些上好的紅木桌椅被人強搬光, 他素日里結交不少豪俠, 亦有人在暗中幫他看守著,他的那十幾家鋪子損失也不是很嚴重; 聽說吳遠山府上被洗劫了一通,連祖先牌位都被摔到地上踩了好幾腳。 是啊, 都亂了…… 可亂總會很快過去。 屋里有些暗,地上擺了只炭盆,炭火熱氣將梅雨的濕冷潮氣一掃而光。大炕上躺了榮氏一家人,沈晚冬這會兒蓋著薄被坐著, 她倚靠在榮明海懷里,和丈夫一起看三個兒子的睡顏。最邊上的是麒麟,中間的是喬兒獻兒, 這兩個小子平日里雖說動不動就打架生事,畢竟是一起從娘肚子里出來孿生子,如今睡著了還互相摟在一起。 今兒下午,她和明海一起去牢里看唐令, 送了他一程。 唐令走了,悄無聲息。 二十多年來叱咤風云,在走之后留下了許多秘密和疑惑。他的銀錢去哪兒了?忠于他的死士去哪兒了?他為何不趁機逃命?為何沒有人來救他? 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一定留下了什么,安排好了什么,只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是不會有人知道了。 從牢里出來后,明海搖了搖頭,說:老唐雖說十惡不赦,可也算一時豪杰了。若他生在亂世,說不準真的能當上皇帝,那以后的史書怎么寫,就難說得很了。時和運,誰又能摸得清?找個僻靜的地方,將他安葬了吧。 是啊,如今這具尸體在明海眼里是個惺惺相惜的宿敵老友,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引出亂黨的棋子。 誰料剛回到家,獄吏就來偷偷稟告。 吳遠山在他們夫婦前腳離開牢獄,后腳就讓人將唐令的尸體千刀萬剮,骨rou焚成灰,歡天喜地地捧回皇宮復命去了。 得知這事后,她只感覺小腹墜痛,好似有血要流出來。好在這些日子老苗湯躲在國公府里避禍,救治及時,孩子保住了。 老苗湯搖頭,連連嘆氣,說:夫人看的太多、心里的悲傷抑郁也太多,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這兩個月得臥床靜養,不能再受刺激了。 想到此,沈晚冬哀嘆了口氣。 忽然,她感覺小腹一暖,原來明海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肚子。 還好有他在身邊,倒也沒有那么驚懼絕望。 “冬子,什么都不要想了。” 榮明海輕吻了吻女人的柔發,緊緊抱住她,低聲道:“我明早就得出征,趕往戍邊。” 說到這兒,男人扭頭朝窗外看了眼,他雙目含著些許狠厲,好似透過漫漫雨絲,看到了那個被焚毀了一半的皇宮。 “原本我是打算把你和孩兒帶著一起走,萬一大梁再有個變動,我將不會有任何顧忌。哼,他要是敢把我當成第二個老唐,我還顧著什么甥舅情?!可,可你這身子,哎,讓我如何是好。” “他總不至于趕盡殺絕吧。”沈晚冬小聲哼道。 “不知道,打完仗再看吧,他現在還用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