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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晚冬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9

分卷閱讀169

    花園子里抄書。

    四下看去,她現(xiàn)在身處在一座小小涼亭,而涼亭周圍是各色花樹,有一品牡丹、艷秾芍藥、高潔山茶……還有如血杜鵑。

    才剛她讓下人們將書桌搬到?jīng)鐾恚謱⑾惹罢拮臅逡舶醽恚H自將序跋抄錄在上好的桃花箋上。

    這四年,她在明海的支持下,邀請了一批翰林學(xué)士和名儒大家,整理散落天下的墳籍,重新編撰書目,序跋皆由經(jīng)綸大儒撰寫,年初始成。有意思的是,翰林院的徐大學(xué)士說她字寫的好,可以將四部大序和各小序手抄一遍,也算一樁美事。

    后來大梁又有了新故事,有人將她的字稱為沈體、晚冬體、茹夫人體、沈夫人體,甚至有人將字刻成了碑,以供學(xué)子童生摹寫。

    而今,校勘整理好的典籍,經(jīng)部和史部藏在宮中密府,集部子部則藏在不舍齋。但愿有一天,杜老和爹爹的書稿不再是禁·書,能有機(jī)會傳于天下。

    每當(dāng)想起亡父和杜老,沈晚冬就不禁鼻酸。

    她擱下筆,端起添了蜂蜜的茶,輕抿了口,略微沖淡了滿腔的酸澀。抬眼朝花園子瞧去,那里頭由她最愛的四個男人。

    明海和三個孩子。

    今兒麒麟穿了身武士玄色勁裝,手里拿著把木劍,跟在他爹后頭學(xué)劍。而那兩個頑童呢,這會兒正蹲在一株大紅牡丹下,拿著小木棍捅螞蟻窩,他倆嫌花兒引來了蜜蜂蝴蝶,對著嬌花伸出惡魔之手,弄得滿地都是花瓣。

    她怎么生了這么一對不懂憐香惜玉的小惡魔呢,哎,也不知以后哪家姑娘會遭殃,嫁給這兩個活寶。

    沈晚冬抿唇輕笑,目光又落在麒麟身上。

    現(xiàn)在,明海在教兒子扎馬步,見孩子軟軟塌塌扎得不穩(wěn),就親自示范,耐心講解,說男兒一定要文武雙全,你從今兒開始要學(xué)武,老子親自教你,誰再敢打你主意,先暴揍一頓再說。

    還記得那日從吳府出來,她徑直去了潑茶香酒樓,雖說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麒麟就是被吳遠(yuǎn)山帶走了,可還是懸著心,萬一他不還孩子呢?明海去了靖縣,一時(shí)半會兒趕不回來,若是吳遠(yuǎn)山趁機(jī)把孩子藏起來,那可怎么好?

    正亂想間,麒麟竟回來了。

    問了才知道,是個白頭發(fā)的爺爺從胡子叔叔那兒將他接回來的。

    胡子叔叔是吳遠(yuǎn)山無疑了,可白發(fā)爺爺是誰,而今在大梁,還能有誰能在吳府領(lǐng)出人?她一時(shí)間想不出這厲害老人是誰?忽然,一旁坐著的章謙溢一拍大腿,說:送娃回來的,怕是督主吧。

    末了,章謙溢湊到她跟前,小聲說:你有幾年沒見督主了,他老了很多,頭發(fā)都白了,孩子把他認(rèn)成爺爺,也不奇怪。哎,督主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

    聽了這話,她沉默了許久,問了自己幾遍,還恨不恨唐令?而今她什么都有,而那個人呢?有什么。

    正亂想間,沈晚冬瞧見丈夫朝自己走來。

    “怎么了?”

    榮明海將木劍隨手丟給一邊侍立著的小廝,接過丫頭遞來的濕帕子。反復(fù)擦了下手,這才湊過來。

    男人竟也不避丫頭婆子們在此,十分自然地從后面環(huán)住沈晚冬,親了親她的香腮,瞅著她才剛抄錄的序跋,笑道:“才剛就瞧見你長吁短嘆的,可是有什么心事了?說出來,為夫幫你開解開解。”

    “沒什么。”

    沈晚冬往邊上挪了下,讓榮明海坐到跟前來。她倚在他身上,低著頭,笑的靦腆:“給你說個事兒,我大約是有了,月事好久沒來了。”

    “啊?”榮明海大喜,一把抓住女人的雙肩,湊近了,眼瞅著她平坦的小腹,低聲問了句:“真有了?”

    沈晚冬正要說話,忽然,花樹叢中傳來陣腳步聲。抬眼看去,原來是老梁來了。

    老梁一如往昔,穿的邋邋遢遢,頭發(fā)也有些亂,酒糟鼻似乎更紅了,雖說如此貌不驚人,可身上就是帶著股氣勢,目中的鋒銳讓人不敢小覷。

    而緊跟在老梁身后的,是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小娘子,穿著月白裙衫,梳著婦人發(fā)髻,髻上只插著一支木簪,還戴了朵白色絹花。樣貌嘛,倒是秀氣得緊,白面皮,細(xì)細(xì)的眉眼,嘴角有顆美人痣,平添了股子動人的風(fēng)韻。

    這婦人好似在哪兒見過,面熟得很。

    瞧見老梁來了,沈晚冬忙起身,迎了上去。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早都將老梁當(dāng)成了兄長。孩子們也稱老梁為伯伯,這些年她總是想給老梁尋摸門好親事,不能讓他一個人這么湊活著過吧。可老梁每每冷著臉拒絕,說自己隨性慣了的,不喜歡有女人在跟前嘮叨,嫌煩。

    如今瞧見他竟帶了個女人來,難不成有好事了?

    沈晚冬正準(zhǔn)備笑著打趣老梁,忽然,那美婦撲通一聲跪下,淚如雨下,不住地磕頭,連聲喊著:求夫人給賤妾作主呀。

    怎么回事?

    沈晚冬不解,給一旁坐著打絡(luò)子的張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將三個孩子帶走。隨后,又讓丫頭將那婦人扶起,有話好好說。誰知那婦人竟鐵了心,死死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從懷里掏出個玉珠串子,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哭道:

    “賤妾的冤屈求告無門,想著當(dāng)日曾與夫人有過一面之緣,特意來求夫人救命啊。”

    沈晚冬越聽越糊涂,什么一面之緣?她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走進(jìn)了去看那婦人手捧著的玉珠,她這才恍然。上月去給戚夫人掃墓,麒麟丟了,她百般找尋不見孩子,坐在茶寮暗自神傷。當(dāng)時(shí)對面坐著三個人,兩個年長些的婦人,一個半大的男孩。

    那姓曾的婦人瞧見她哭泣,便過來好言安慰了幾句,臨別時(shí),她將手上的玉串送與曾氏,算是同為母親的一種念想。

    瞧眼前這婦人,好像是曾氏的meimei,小曾氏,這小曾氏為何會拿著玉串來國公府?

    “你先起來。”

    沈晚冬親自過去扶起小曾氏,讓丫頭往涼亭里搬兩張椅子來,再去煮壺茶。

    等入座后,她瞧見此時(shí)明海拿起筆,正幫她抄錄序跋,對這位有冤屈的小曾氏似乎并沒有什么興趣,眉頭間好像還有些許厭煩,幽幽地說了句:過會兒讓老苗湯來,給你把個脈。上個月你急的吐了口血,這幾天又添了些咳嗽的癥候,我不放心。

    沈晚冬莞爾淺笑,白了眼這男人,輕撫著小腹。她接過丫頭遞來的酸棗湯,喝了好幾口,誰料明海瞧見后,臉更黑了,小聲嘟囔著:怎么喜酸,哎,怕又會是個小子……

    德行!

    沈晚冬輕咳了聲,看向有些畏懼膽怯的小曾氏,柔聲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你怎會找到國公府來?你長姐呢?還有你那個小外甥呢?”

    沈晚冬隨意問著,她笑了笑,大抵這曾氏是惹了點(diǎn)麻煩事,打聽到了她的身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