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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這邊看來。 而不知道在哪兒,又傳出個尖刻的女人聲音,嬌媚道:“聽說有位相公,想要高攀縣令大人家的親戚何首輔,竟由著千金大小姐李明珠欺辱原配發妻,將妻子逼得吊死在家門口,這明珠小相還不好懂?明珠的小相公唄。” 登時,酒樓中發出哄堂大笑,眾人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甚至有幾個被吳遠山在官場壓了一頭的王孫公子站了出來,冷嘲熱諷: “我說呢,爬得這樣快,原來如此用心良苦。” “陳世美哪,稀罕稀罕!” “哎,小侯爺,您快別說了,您要是有人家那樣的樣貌身段,別說進翰林院了,怕是駙馬也當得起。” …… 章謙溢嘴角含笑,靜靜看著吳遠山。 可讓他驚訝的是,吳遠山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只是眼中閃過抹狠厲陰毒,神色過于沉靜,甚至還微笑著,緩緩地掃視四周,似乎在識記嘲笑他的人有些誰。 不知為何,在此人身上,他竟看到了唐令的影子。 “都散了吧,怪沒意思的。” 一個柔柔媚媚的女聲忽然響起,眾人朝前看去,只見從后堂緩緩走出個穿著薄紗裙衫美人,身量高挑,腰肢纖細不堪一握,原來是與沈夫人并稱大梁雙絕的絕舞娘子,翩紅姑娘。 只見翩紅笑的嬌媚,步履輕盈地朝著吳遠山走去,她給吳遠山屈膝行了一禮,拉住吳遠山的胳膊,朝后堂走去。 噓聲登時四起,不懷好意的笑聲此起彼伏。 翩紅忽然現身帶走吳遠山,倒把章謙溢給弄得愣在原地,他眨著眼看這對已經消失在大堂的男女背影,鄙夷一笑:“這狡猾狐貍瞄上了陰損毒蛇,嘖嘖,有意思。” 正訕笑著,章謙溢看見吳老頭低著頭從樓上下來,跟在他身后的是兒媳婦李明珠,李明珠拿著帕子緊按住臉,可也被好事之人瞧出來臉上有血,即使不起哄議論,那一雙雙疑惑的眼神和私下里小聲交頭接耳,也夠這位千金小姐難堪的了。 章謙溢也沒再理會吳家人,笑著給諸位客官抱拳致禮,說今兒有喜事,每桌送上銀瓶美酒一壺。只見這男人疾步行至二樓,走到東南角包間的門口抱拳行了一禮,低聲說了句:干爺,小人先去招待meimei,您好坐。 隨后,章謙溢讓過道上伺候的酒樓管事趕緊上好酒好菜,再燉一盅血燕,做幾碟點心,趕緊的,爺的兩個小外甥可還餓著呢。 如此吩咐罷,章謙溢推開沈晚冬他們那間包廂的門,挺直了腰板進去。他瞅見小妹這會兒正磕著瓜子兒,和老梁、玉梁兩人說笑,瞧見他進來了,趕忙招招手,讓過來坐。 章謙溢也沒入座,笑著行至窗前,將窗子推開些,扭頭笑道:“你們過來瞧,有樂子呢。” “什么呀。” 沈晚冬將手里的瓜子兒放入盤中,才剛被李明珠那么一鬧,小包間里一片狼藉,她打算換個地兒,和公子、老梁他們吃頓飯再回去,誰知管事帶了兩個丫頭上來,又是清掃又是熏香,說是公子安排好了,讓夫人在此處等等,有好戲瞧呢。 果然,管事將靠大堂的那扇窗打開,恰巧讓她瞧見吳遠山被羞辱奚落的狼狽樣兒。可意外的是,她沒有那么開心,卻又沒有那么難過,只不過覺得這男人有些可憐罷了。 “愣著作甚?” 章謙溢笑著招手,讓正在發愣的沈晚冬趕緊過來瞧,再晚就瞧不到好戲了。 沈晚冬笑了笑,移步走到臨街的窗邊,往底下瞧去,街上依舊繁鬧,彈唱師傅拉著二胡,講述著江湖奇聞;賣腌蘿卜的婦人將木盤頂在頭上,生怕吃食被往來過客弄臟;三兩頑童嬉笑著玩樂。 而酒樓底下站著吳家翁媳 ,吳老爺低著頭,不知在哄勸什么;李明珠捂著臉,只是哭,時不時還跺著腳撒氣,指向酒樓的后堂,可又怕引人注意,生生將怒氣壓了下來。 沒一會兒,從酒樓后頭拉出來一輛馬車,還有兩人抬的小轎子。 吳老爺看著兒媳上了小轎子,這才坐上馬車。 可馬車大約走了一丈遠,輪子忽然飛了出去,馬車瞬時崩塌,吳老爺狼狽地摔倒在地,身子被車壁壓住不能動彈,下人和過客廢了老大的勁兒相幫才給拖了出來。 在軟轎中的李明珠聽見了響聲,掀開簾子去看,可一瞧見老爺這般丟人,趕忙放下簾子,催促著轎夫趕緊走。 沈晚冬搖頭一嘆,仰頭看天,喃喃道:鳳鳳,你瞧見了沒?報應。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徒然響起。 沈晚冬下意識朝街面瞧去,只見東邊方向駕馬過來個穿著黑色武夫勁裝的蒙面男子,他也不管街上的人群擁擠,蠻橫地用長鞭打開擋路的人群,騎著高頭大馬橫沖直撞,待行至李明珠翁媳跟前時,忽然勒馬,從背后取出個血滴子,腕子使勁兒,擲了出去,正好套住春杏的頭。 只是瞬間,沈晚冬還沒來得及閉眼,就看見那蒙面男子手一用力,活生生將春杏的頭給割了下去! 血! 漫天全是血!噴得有二層小樓那么高! 底下人全都嚇得尖叫。 哭、逃跑、哄亂…… “呃!” 沈晚冬忽然感覺肚子發疼,她此時面色慘白,眼中仍是對方才血腥一幕的恐懼,緊緊捂住小腹,連連后退,最后跌倒在地,身子痙攣不已,拳頭砸著地,疼得幾乎說不出話:“疼,孩子,快救孩子……”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小包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眼前這張臉好熟悉,斑白的兩鬢,陰柔俊美的容顏,好像唐令啊…… 第80章 老苗湯 在定陽的時候, 大夫說她身子太虛,氣血兩虧,得調養個一年半載才適合懷孕, 否則會有小產的可能。誰料明海太不節制, 她很快就懷上了,而且還是兩個。從定陽回大梁時, 一路上馬車雖行的慢,也不怎么顛簸, 可身子還是不太爽快, 精神頭也不好。 她一直想, 可能是淪落風塵后,梅姨為了讓她盡快瘦下來,一直不叫她吃rou和甜食, 后來她好似也習慣了,一整天只喝兩三口粥就飽了,氣血就此虧欠下了也未可知;再就是定陽時擦了幾天唐令送來的綺羅毒膏,蠱毒滲入血脈, 傷了孩子,也是有可能的。 回到大梁后,補品、安胎藥一直沒斷, 誰知才剛看見血滴子將春杏的頭活生生絞斷,受了驚…… 疼…… 沈晚冬感覺底下好似有點東西滲出來了,肚子實在太疼,她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她現在只想將孩子保住, 肚子里是兩個小生命啊。 正在此時,門被人從外頭猛地踹開。 來人穿著玄色長袍,頭戴玉冠,兩鬢斑白,面容年輕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