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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趁著楚楚去拿香花的空兒,她仔細檢查自己的身子,誰知在左胸底下發現個紅斑,有點點血絲,像是被人嘬出來。 難道那些日子做的春.夢,竟是真的?誰,究竟是誰在欺負她!倘若有朝一日她懷孕了,那孩子的爹是誰?唐令會不會打死她? 章謙溢昨兒悄悄給她說的話,能否當真?但愿吧,不論如何,她都不能繼續在唐府待下去了。 心煩意亂間,沈晚冬將梳妝臺上的一盒香粉拂到了地上,剛要彎腰去拾,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從外頭進來個穿著棗紅色長袍的男人,正是唐令! 他倒是拾掇的周正,面如傅粉,唇若涂丹,就連那兩鬢的斑白都不見了,好似用什么藥汁子給染黑,活脫脫年輕了十歲,俊美的像個翩翩佳公子。 “呦,已經穿戴好了。” 唐令神情極愉悅,快走幾步過來,幫著沈晚冬將香粉拾起,隨后含著笑,細細地打量眼前的美人。他眼里似乎有光,從梳妝臺上拿起朵宮紗堆成的紅牡丹,忍不住瞅了眼沈晚冬胸口紋了牡丹的地方,盡量笑的像個長輩,幫她將花兒插在發上,看著鏡中的一雙男女,有些癡了。 “小婉,以后永遠待在叔叔身邊,好么。” 沈晚冬只是感覺委屈,又不想和他說一句話,忍不住淌淚了。 “別哭啊。” 唐令從袖中拿出帕子,細細地幫著沈晚冬擦眼淚,柔聲哄著:“妝都哭花了,成了只小花貓。” 他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美人面,低聲呢喃:“叔叔以前總是不喜歡你濃妝艷抹,是我太苛刻了,以后你想怎么妝扮自己就怎么妝扮,叔叔不會再管了。” 說罷這話,唐令吩咐一旁站著的楚楚去端碗熱牛乳來,他輕嘆了口氣,嗔怪道:“你今兒水米不進,聽楚楚說小腹還疼,別折磨自己好不好,叔叔心疼。” 說話間,楚楚將牛乳端了來。 唐令接過瓷碗,用調羹舀了滿滿一勺子,他忽然想起昨夜的事,臉竟有些飛紅,輕咳了聲來掩飾失態,腆著臉去給沈晚冬喂,柔聲哄道:“待會兒還要拜堂,你若是餓暈了,那可怎么好。好姑娘,張嘴。” 沈晚冬只是瞪著唐令,一聲不吭,勺子已經湊到她的唇邊,牛乳的醇厚味道一絲絲一股股飄來,讓人忍不住泛嘔。不對,怎么聞見唐令手上有股淡淡的茉莉味兒。 難道,他? 沈晚冬想起昨兒楚楚給她遞來一盒綺羅膏,說是這膏子涂抹在身上不僅能滋潤肌膚,而且異香經久不散,起碼能持續一日一夜。再仔細聞,他臉上似乎也有這股香味兒,而且比手上的更濃。 胃中的惡心感越發重了,沈晚冬半張著唇,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他是人么? “你的手……” 沈晚冬忽然出聲,與此同時,淚珠子一個勁兒往下掉。大概是誤會吧,可能唐令也涂了同一種香膏也未可知。即使這般安慰自己,說服自己,可心里卻早已被驚懼和惡心侵吞。 她的懷疑沒錯,身子有時感覺酸疼是有原因的;晚上總做夢,也是有本而循的;而且更可怕的是,那天晚上她確實醒了,迷糊間看見個男人影子,不是做夢,是真的。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怎么了,小婉。” 唐令忙將瓷碗撂在一邊,緊張地蹲在沈晚冬腿邊,仰頭看著這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急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最后,只能輕撫著她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問:“真的不想嫁給章謙溢?” “別碰我。” 沈晚冬猛地揮開唐令的手,逃,她現在只想逃開。 誰知腳軟,沒走兩步就又跌倒在地,而此時,唐令追了過來,著急地問她到底怎么了,為何忽然發脾氣,是不是哪里疼,是不是恨叔叔。 恨? 真是有點呢。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沈晚冬哽咽著,小聲問了句:“你有沒有碰過,” 那個我字,她不敢說出口,因為她不知道唐令究竟有沒有碰過她。如果沒碰,豈不是又惹惱了他;如果碰了,那今后又該如何面對他,如何從他手心逃走。 “沒事,”沈晚冬盡量平復情緒,深吸了口氣,避開唐令擔憂的目光,淡漠道:“您,您能不能先回避下。” “小婉,” 唐令原本溫柔款款的臉忽然變得陰沉,他冷笑了聲,兩眼微瞇,陰森森地問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晚冬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扭過頭,強咧出個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過小腹有些墜痛,您多心了。” “是么?” 唐令蹲下身子,一點點靠近沈晚冬,忽然抓住女人的腕子,將她拉近自己。他看著她,看她閃躲的目光,看她因害怕而顫抖的唇。 “呵。” 唐令忽然嗤笑了聲,湊近沈晚冬,在即將吻上她的唇時,側過臉,輕蹭了下她的側顏,果然,她知道了,而且還不敢反抗,更不敢輕易挑破,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小婉,叔叔給你畫了張畫兒,想看么?”唐令壞笑了聲,在沈晚冬耳邊低聲呢喃:“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咱們今兒晚上見。” * 暮色西沉,疾風肆虐著屋檐下的燈籠,細雨終于忍不住,淅淅瀝瀝地飄灑向人間,無情吹打滿園的嬌紅。 許是因為下雨,街上人煙稀少,就連那平日里最紅火的瓦市都掛牌歇業。婦人們揪著頑童的耳朵,將孩子扯回家吃宵夜;那平日里喜歡聚在茶寮里抽旱煙、吹牛皮的漢子們這會兒竟也不見了蹤影。 或許街頭那個算命的瞎子說的沒錯,今兒諸事不順,不宜出行,會犯了忌諱,平白惹上血光之災。 若說這會兒還有哪家酒樓有生意,只有章大公子的“潑茶香”了,畢竟有唐督主的情面在,就算天塌下來了,依舊生意紅火。 馬車搖曳在安靜的街道上,趕車的依舊是曹車夫,他今兒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遍,又換了身干凈的衣裳,身上的馬糞味似乎也不見了。他倒是不怎么擔心,只管揮著鞭子趕馬,因為他知道,暗處有無數督主的暗衛,而城門天還未黑就都下鑰了,無論是誰,都沒法進來。 哎,小姐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與侯爺倒也配,只不過有緣無份,都是命啊。 車內很昏暗,只點了一盞小小油燈。 與往日不同的是,車里的黑色厚紗簾今兒換成了喜慶的紅,但怎么也抵擋不住寒氣一分分滲進來,涼透了一身一心。 車的角落里坐著個穿了紅嫁衣的美人,她蓋著蓋頭,并不能瞧見此時是何模樣,或許開心,或許,絕望吧。 她真的希望明海會出現,還像以前那樣,總會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救走她,可是,都快到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