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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確定沒有人盯著后,沈晚冬將衣裳扯開,隨后從瓷盒里挖出一大塊綺羅膏,細細地涂抹到乳上,她搖頭嗤笑了聲,大概是她多心了,反正今兒是要離了唐府的,那些自個兒嚇自個兒的壞事,約莫也不會發(fā)生了吧。 正在此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而屋外頭的小丫頭們的行禮問安聲也響起,是唐令。 沈晚冬皺眉,忙將衣裳穿好,低著頭從屏風后出去,瞧見一雙黑色緞面鞋子出現(xiàn)在眼前時,她略微一屈膝,淡淡地問了聲安,便不再多說一句話,擰身走向衣柜那邊,接著整理要帶走的衣物。 “小婉,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簡直目無尊長!”唐令的聲音透著些許怒。 沈晚冬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衣物,低著頭行至唐令跟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謙卑道:“妾身給督主磕頭,不知督主今兒來有何貴干。” “你,”唐令愣住,俊臉陰沉著,但并未生氣,親手扶起沈晚冬,忽而展顏一笑,湊近了女人,柔聲道:“是不是還生叔叔的氣?” “妾身不敢。”沈晚冬笑著掙脫開,往后退了兩步,保持著距離。 “哎!我把你寵壞了。”唐令嘆了口氣,坐到軟塌的一邊,招招手,讓沈晚冬坐在另一邊,瞧見這丫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唐令冷笑了聲,他從袖中掏出封折疊好的信箋,放在炕桌上,隨后給楚楚使了個眼色,讓趕緊上茶來,淡淡說道:“安定侯今兒天沒亮就來看你,我說你昨晚上喝了酒,涼風上了頭,這會兒還發(fā)熱著,就把他打發(fā)走了。” 什么?打發(fā)走了? 沈晚冬并未表現(xiàn)出過多的氣憤,她過去坐到軟塌上,將信箋展開來看,的確是明海的筆跡,上面話不多,寥寥數(shù)語: 冬子: 定陽軍中有要緊事,我得出去一趟,大概十來天就回來了。再給你說個事,文珊昨兒個帶著麒麟住進了咱們家,說是給你收拾一下,等你回來。明海字。 戚文珊竟帶然帶麒麟住進了朱雀街的宅子里?這女人還真不一般啊。 呵,明白了。 如今她和戚文珊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她得靠著這女人的舅舅做一番事業(yè);而這女人得經她同意繼續(xù)撫養(yǎng)麒麟,侯府不安全,外宅可是個好去處,過去一邊養(yǎng)著身子一邊帶著兒子,豈不美哉? 哼,可真有你的。 “怎么了?”唐令湊過來幾分,許是看見沈晚冬的頭發(fā)梳成婦人的髻,他有些不高興,但沒擺在臉上,柔聲問:“黑鬼說什么了。” “沒什么。”沈晚冬將信箋撕碎,冷笑了聲,暗罵唐令明知故問。 “你,真能忍受和戚氏住在一起?”唐令試探著問。 “這是我們家的事。”沈晚冬淡淡說道。 “你們家?”唐令眼中的落寞和憤怒之色甚濃,但還是按捺住脾氣,笑著問了句:“那我是你什么?” “您是督主。”沈晚冬別過臉,并不看唐令,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妾身的小叔。” 正在此時,楚楚端著茶具進來,她給叔侄倆各倒了杯香茗,躬著身子,笑道:“小叔、小姐請用茶,”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喊錯了,忙抬眼看向督主,果然,督主此時震怒非常,并有些心虛地瞅了數(shù)眼跟前坐著的沈晚冬,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茶汁登時跳出稍許。 “好大的膽子!”唐令厲聲喝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楚楚忙跪下,一邊打自己的嘴巴子,一邊哭著解釋:“才剛奴婢走神兒了,聽見小姐說了聲小叔,竟也順嘴了,求督主開恩。” “滾!”唐令喝罵了聲,他哪里不知道這丫頭的心思,從昨晚上小婉的藥勁兒忽然終止,再到方才的那聲小叔,哼,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何必生那么大的氣。”沈晚冬端起茶抿了口,勾唇冷笑了聲,淡漠道:“妾身今兒打算回家,就不在府上叨擾了,大約玉梁還有些日子回來,我也不等她了,完了讓她帶著初九家去就行了。” “哦。” 唐令沒同意沒拒絕,竟也沒有發(fā)火,他從懷里掏出個玉瓶,用大拇指旋開,從里頭倒出個黑乎乎的藥丸,投進茶水里,讓婢女拿來根筷子,輕輕攪動,待藥丸完全溶解后,他將水杯推給沈晚冬,笑的平靜: “你受了風寒,得吃藥,喝吧。” 沈晚冬垂眸,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藥汁子,袖中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rou里。呵,她哪里來的風寒,即使病了,大夫都沒來把個脈,就貿然給她吃不知名的藥,還真把她當傻子了。 傻子……難不成這藥,竟是食腦丸? 心里雖驚懼非常,但沈晚冬仍是沉穩(wěn),她笑著搖搖頭,道:“妾身挺好的,用不著吃。” “我說你病了,你就病了,乖乖的把藥吃了,隨后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唐令仍好聲好氣地哄騙。 “叔叔能不能先喝一半。”沈晚冬將藥往唐令那兒推了下,歪著頭,笑的天真無邪。 “怎么,你怕我給你下毒?”唐令勾唇一笑。 “我怕苦。”沈晚冬淚眼盈盈,低著頭,淚珠子一顆顆掉在裙子上,滲進去,消失不見,她哽咽著,哀求:“讓我走吧。” 良久,兩人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微風徐徐吹來,撩動屋檐下掛的銅鈴鐺,那聲音太美,似少女在她的情郎耳邊輕聲細語,訴說著相思。 “小婉,我真不明白,榮明海和我是一樣的人,心狠手辣,陰騭無情,死在他手上的人何止千百,他到底哪里強過至親叔叔?” 唐令閉眼,極力按捺著辛酸,除了少了那二兩rou,他真不知道自己比黑鬼差在哪兒了。 “大概……” 沈晚冬用指頭揩去淚,她有些失神,似乎想起溫情往事,笑道溫柔:“他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帶我去吃熱熱的肚絲湯;他沒將我當成妓.女來看,只是冬子而已。這些,您根本不會懂。” “我不懂?” 唐令目中似乎含了些晶瑩珍貴的東西,屬于人的東西,他長出了口氣,有些自嘲地笑了聲,大手在臉上搓了幾下,隨后起身,又恢復那個冷靜陰沉的督主,他淡漠地掃了眼桌上的藥汁子,看著臉色有些不好的沈晚冬,冷聲道: “今兒好好歇息,準備明天跟章謙溢成親。” “啊?” 沈晚冬大驚,急忙站了起來,誰知眼前一黑,竟軟軟地倒在地上。她感覺四肢酸軟無力,微微的酥麻感一直從頭頂蔓延到腳底,動不了,說話也軟綿綿的,怎么回事?她什么時候中的毒?中了什么毒? “你!”沈晚冬怒瞪著唐令,身子不住地打顫,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她從頭上將發(fā)簪取下,要緊牙關,朝自己的大腿扎下去,疼痛讓她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