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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水已經將車開出了停車場,葉夏轉頭看著窗外,這是她八年前一直想來的地方,終于有機會在八年后踏上了這片土地。 她在心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人這一輩子說出口的話并不都是真的,有的話是為了麻痹自己的心,說著說著自己也就在不知不覺中相信了。 究竟是什么時候產生回國的念頭的?葉夏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突然就想起了半年前在敘利亞遇見的那個人。 她畢業之后就去了中東,兩年里她從埃及到巴勒斯坦,從敘利亞到以色列,幾乎大半的中東土地上都留下過她的足跡。在這里,她見過甜美的笑容,見過貧窮的絕望,見過紛飛的戰火,也見過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 半年前她和另一位同伴在敘利亞做戰地采訪時遇到了中國的一支維和部隊,當時她剛采訪完當地一家民辦醫院的院長,出門就看到了一個臂章貼著中國國旗的軍人正背著一個雙腿血rou模糊的小孩往醫院跑。 明明只是驚鴻一瞥,那張臉卻和記憶中那個少年完全地重合了起來。 葉夏沒有猶豫背著照相機跑到他面前,叫出那個七年來在她心頭百轉千回的名字,結果那人只是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地說:“我叫紀言承。”然后沒再耽擱,背著那小孩繞過葉夏進了醫院。 后來葉夏才想起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說過自己有個哥哥,她遇到的那個軍人應該就是他的哥哥紀言承,只是經過那一次后她第一次有想要回國的念頭了。 —— 陳水將葉夏載到新聞社門口,看著葉夏下了車,降下車窗:“你工作完了要來接你嗎?” 葉夏笑著搖頭,晃了晃手里的手機:“不用了,我等下去醫院,到時候地點發我微信,我打車去找你們。” 等看到陳水的車開走,葉夏才轉身進了寫字樓,新聞社在這棟樓最頂上的三層。 雜志社的前臺小姑娘見進來個眼生的美女,以為是某個男同事的女朋友,忙熱情地站起來招呼她:“您好,請問您找誰?” 葉夏回之一笑:“我找徐煜。”徐煜就是之前胡月月提起的師兄。 原來是徐總監的女朋友,前臺小姑娘臉上的笑意更盛了,想都沒想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將葉夏帶到了徐煜辦公室門口。 小姑娘輕輕扣了扣門:“總監,有人找你。”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不過離開前曖昧地對著葉夏擠了擠眼睛,搞得葉夏一頭霧水。 正在桌前看稿子的男人聞聲抬起頭來,帶著金絲邊眼鏡的臉看上去溫潤無害。他起身,請葉夏進了辦公室,瞇著眼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笑著歡迎她:“小夏,你終于肯回來了。” 徐煜張開了雙手,葉夏倒也沒扭捏,淺笑著迎上去和他禮貌性地擁抱了下:“徐師兄。” 助理給葉夏倒了杯咖啡,葉夏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后直接切入了正題:“師兄你之前給我發微信說的那個醫鬧具體是什么情況?” 說到專業東西,徐煜也斂了笑意嚴肅起來,他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葉夏:“這是我們前期了解到的一點東西,你先看看。” 葉夏接過,低頭細細看起來。 徐煜接著給她講這次的事情:“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一個患了急性腎衰的小姑娘在縣醫院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家屬想再搶救一下就轉到明懷醫院,結果小姑娘的病情本就兇險,在到明懷醫院的第二個晚上就去世了。” 葉夏沒有說話,跑新聞的這幾年她其實見過了不少生死,但是每聽到一個不幸的故事她依舊忍不住會惋惜。 “家屬就不依了,非要說是轉院第一個晚上小姑娘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第二天去世肯定是院方的過失。” “所以就醫鬧?怎么個鬧法?”葉夏聞言皺眉,她在國外的時候就對國內的醫療環境有所耳聞,不過沒想到會醫患關系會這么惡劣。 “家屬找了人,每天到明懷醫院的急診鬧事,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徐煜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對著外面叫了個人,“大可你來一下。” 半分鐘后,葉夏看到一個長得挺壯實的男人跟在徐煜后面走了進來,徐煜給葉夏介紹:“這是我們新聞社的攝像大可,這兩年拍出來的新聞獲了不少大獎,是我們社里的香餑餑。” 葉夏起身對著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葉夏。” 大可笑得憨憨的,和葉夏握了下:“你好你好!” “葉夏是我在國外讀書時認識的師妹,很有新聞眼光,以后她就是我們新聞社的記者了,大可你就先跟著她跑新聞吧。” 徐煜安排工作的時候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老陳這兩天都在醫院了解情況,你們兩等會去把他換回來,他手里還有另外個案子要跑,這幾天確實是辛苦他了。” 葉夏點頭,拿著文件和大可出了徐煜的辦公室,等電梯的時候,大可明顯有些拘謹,一副有話要說卻又不敢開口的模樣。 葉夏覺得有趣,溫和地沖他笑笑:“以后我們就是搭檔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說的!” “可以問你問題嗎?”大可顯然是憋壞了,他對葉夏這個空降雜志社而且不用從實習生做起的人明顯很好奇。 “問吧。”葉夏大大方方地看著他。 “你們在國外跑新聞很厲害吧?”大可并不是專業新聞專業出生,本科畢業后因為突然對新聞有了興趣,這才來了新聞社,在底層做了好幾年才有現在的成績。 “我之前基本都是在中東做一些和戰爭以及貧困有關的專題新聞。”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葉夏進去之后才繼續道,“不過這些和在國內跑社會新聞肯定不太一樣,現在我也算是一個初學者,以后還要麻煩你們多多指教了。” “不敢不敢,共同進步。”大可對葉夏不拿架子的態度很有好感,幾句話之后拘謹都少了不少。 等兩個人打車到明懷醫院急診時,那波鬧事的家屬還在那里。葉夏粗略地數了下,一共有二十來個人,正拉著橫幅捧著去世小姑娘的遺像堆坐在急診門口,鬧哄哄的,整個急診室根本沒有秩序可言。 葉夏跟著大可找到了徐煜口里的老陳,換了他的班。 “夏姐,我們現在做什么?”相處了一路,大可已經熟稔地叫葉夏為夏姐了。 很久沒遇到這么亂糟糟的場合,空氣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氣味,葉夏被熏得有點頭疼,抬手揉了揉太陽xue,她轉身對著大可說:“先去找院方了解下情況,家屬這邊情緒還有些過激,晚點再說吧。” 明懷醫院是帝都的大醫院,每天被送來急診的病人數都數不清,那群鬧事的家屬將大門堵了一半之后急診大廳就更顯擁擠了。 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