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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被碾死也沒什么,這樹好歹收到過我這么金光閃閃的人的拜年祝福,這輩子也值了。” 于知樂:“?” “我開玩笑的,”景勝笑嘻嘻,主動接過于知樂手里的袋兜:“臟死了,我來拿。” 他抓起她一只同樣有泥點的手,嫌棄拿遠了些:“嘖,你也臟。” 于知樂佯怒抽手,趁此機會,手背往他臉上一抹,而后面不改色垂至身側。 “于知樂!你干什么,”景勝一愣,難以置信:“你現在學壞了啊。” 于知樂語氣鎮定,吐出四個字:“天然面膜。” “行——”景勝長長地,點了兩下頭,突然丟開手里袋子,一把圈住于知樂,使勁用自己臉瓜子胡亂蹭她:“咱倆有福同享。” 于知樂哭笑不得,想推開這為非作歹的壞東西,但也費了一番功夫,臭小子果真好好健過身,力氣不同以往,當刮目相看。 鬧了一會,兩人才靜下來。 并排漫步,拉著手,朝外走。 “你怎么過來了。” “你磁場在這啊。” “……說正經的。” “我猜到你會來。” “真的?” “其實是去你公司找你,你不在,才想到你在這。” “我以為你過來監工拆遷。” “我是老總啊,又不是真的拆遷大隊隊長……” 到了鎮口,于知樂陡然一頓,望向一個方向。 景勝循著她視線看過去,只見幾十個人黑壓壓地,并排立在不遠處的田埂上。 儼然都是陳坊的那些,沒少被他尖牙利嘴羞辱過的老鄉親。 還在這樣特殊扎心的場景。 他今天就一個人,寡不敵眾。 景勝當即想回頭尿遁,結果被于知樂扯回來,“往哪跑呢?” “我過去不合適吧。”景勝沖那邊揚下巴,示意完就扭開臉,生怕被他們瞧見。 “你不用過去,就站這。”于知樂吩咐一句,朝著那群老者走去。 沒出去多遠,于知樂停下了步伐。 再難向前。 因為那群老人,忽而,一齊跪到了土地上,伏身叩首。 他們年歲已高,動作也是徐而不急,卻更顯虔誠與尊敬,歉意和感傷。 他們曾披星戴月,是繁枝茂葉,為這片土地擋風避雨,也不費吹灰。 可現在,只能見,他們單薄的身體,聚在一起。眺望過去,仿佛盤蜿的老根,要與土地融為一體。 風拂過,青青麥田,延綿涌動,颯颯作響。圈圈光暈,曳在他們身后成行的雪松枝梢。 轟隆—— 腦后一陣巨響,于知樂沒有回頭,也不必回頭了,她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幾十年來,在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信仰、記憶,所有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轟然粉碎的嚎啕如喪。 從此,這世上,地圖上,不會再有一個美不勝收,桃源一般的小鎮叫陳坊,導航里也抹去了她的妙曼身影。再過百年,連后世都遺忘。那些把陳坊模樣,深入骨髓的人們,早已長眠于黃土地。再無人銘記,也無人提起,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造物主,刻寫了這般靈秀故鄉。 老人們相互扶持著,顫顫巍巍起身。 袁校長也在當中,他拄著拐杖,另一手,似乎在抹淚。 背后崩塌聲不斷,也許是飛騰的粉塵,肆無忌憚鉆進了她鼻腔,于知樂鼻尖變得異常酸澀。 也是這一刻,她的眼睛突然被一只手掌蓋住。 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手的主人已經閃到她面前,把她拉向自己。 一道頎長黑影,嚴嚴實實遮住了之前一切,視野里,只剩他牢不可破的軀體。 “別看了,”景勝如勸似哄的溫和聲音:“不看了。” —— 下午,于知樂去了上和嘉園,這是景元地產旗下一個專門作為安置房的小區。 景勝也寸步不離送她過來。 “你不上班?”從副駕下來,于知樂回頭瞥這條大尾巴。 景勝眼尾微垂,無辜狀:“我在上班啊。” “你上什么班?” 景勝認真回:“歌手于知樂的保鏢,兼職房地產企業老總,來自己曾經負責的開發項目考察。” 他故意逗貧,于知樂才不接梗:“這小區你起的?” “對。”景勝舉目四望:“早知道岳父岳母小舅子住這,應該給他們安排一間精裝修。” “你剛才說什么?” “岳父岳母。” “馬上進去,”于知樂警告:“不允許這么叫。” “難道爸媽?” “……” “不行嗎?” “想被我踹下樓?” “……這兒是電梯。” …… 到了六層,景勝突然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不大好意思進門。 于知樂回看他一眼:“你可以不進去。” “那我在外面干嘛?” “吃東西。” “吃什么?”景勝望向樓道:“這附近好像沒什么好吃的吧。” “閉門羹。” “……于知樂你他媽冷到家了。” 女人手覆上門板:“我是到家了。” 這一回,景勝忍俊不禁,抽了兩下鼻子:“說你冷你更來勁是吧。” 于知樂蹙眉:“你不還是笑了。” “我給老婆捧場,慣性動作。” “哦。” 于知樂叩門,沒兩下,很快被人從里邊打開。 是于知安,他一見于知樂,一雙眸子里盛滿驚喜:“姐!” “嗯。”于知樂往里走。 隨后瞥見景勝,他又興沖沖喚道:“姐夫!” 于知樂皺眉:“你怎么回事?” “不是姐夫嗎?”于知安眨巴眨巴眼。 “……”景勝停在玄關,視線隨著女人為他拿拖鞋的手,小聲:“你弟嘴巴比你甜多了。” 然后…… 呼—— 還是閃得快,沒拖鞋拍上臉。 此時,mama也從廚房間出來。 和景勝曾有過沖突,他又是貴客,所以她有些局促不安,手不斷在圍裙上邊搓。 “姐,你歌真好聽,我拿來當手機鈴音,還分享到班級群,讓他們都在各大歌單付版權費聽。” 坐回茶幾,于知安一邊為兩人斟茶,一邊像個討喜包子說話。 于母在熬豬蹄湯,快好了,就關了小火,回到客廳,直說:“知樂你真是好久不回來了。” “忙。”于知樂睫毛微動,只回了一個字。 于知安狗腿子地附和:“對啊,jiejie忙著呢。” 見她余光都不撂給自己,于母有些心酸:“知道你忙。” “在公司還過得好嗎?”到底擔心女兒,于母又問。 于知樂回:“挺好的。” “好呢,”身邊竄出一個自信爆棚的清朗聲音:“有我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