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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像把紙糊的窗子全部撕扯開來,那些隱匿著的丑態,屈辱,外強中干,全都一股腦曝曬到刺目的大太陽下面。 于母望著面前兩人,眼光顛簸,卻沒有再掉淚。 許久寂靜。 于知樂控制了一下情緒,“媽,東西你拿回去吧。” 送客的語氣。 “本就該知情的,你都知道了。你給出的態度,我也收到了,”于知樂口氣平穩,頓了頓:“不早了,你早點過去吧,我幫你喊車,讓它來樓下接你。” “不用,”于母拒絕,佝下身子,把那包東西擱在玄關,再抬頭時,她說:“你好自為之吧。” 于母隨即轉身,她下樓動作緩慢,步伐蹣跚,仿佛這短暫的十分鐘,已耗去了她十年。 于知樂沒有追上去,想掙開景勝的手,卻被后者扣得嚴實。 他另一只手,心煩意亂地帶上了門。 阻隔開外面的世界,他眉心緊鎖,回過頭,對上于知樂的眼,抿了兩下唇,說:“你家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于知樂沒接話,轉臉看向別處。仿佛不想直面這個疑問。 景勝又注視她少晌,上前兩步,不由分說把女人攬進懷里:“哭吧。” 手掌還在她背上輕拍兩下。 于知樂下巴,僵硬地擱在他肩上:“……” “不哭?”察覺到她沒動靜。 于知樂回:“不想哭。” “嘖,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他埋怨道,另一只手,離開了她手,把她擁得更緊:“沒法兒了,我就喜歡你這樣。” “景勝。”于知樂叫他。 男人:“嗯?” “謝……” “閉嘴,”景勝突然跳開去,搭住她肩側:“夫妻間有什么好謝的,別這么客氣,聽了發慌。” 于知樂微微彎眸,突然想到什么:“我有東西送你。” 她脫開他兩只手,回身往床邊走。 景勝顛顛地跟上,一邊開玩笑:“你要以身相許了啊?” 說完話的下一秒,女人轉到床尾,蹲下身,取出了那把黑色的吉他。 于知樂抬高吉他,往下輕輕擱在地面,看向他:“我給你寫了一首歌,打算情人節送給你。” 景勝一愣,隨即回:“那你情人節再給我啊。” “準備刻盤,把光盤包一下給你。”于知樂從旁邊衣柜里,抽出了一疊毛毯,直接散開,鋪在地上:“既然你來了,那就當面彈給你,更有誠意。” 爾后招招手:“過來。” 她席地而坐,把吉他抱到身前,隨意試了下弦。 清亮的兩下,好似有光,從她指尖濺到了空氣里。 景勝也老老實實盤腿坐到她身邊,他壓根沒想過于知樂會給他寫歌。 怎么會有這么浪漫又詩意的女人啊,他從所未見。 她的神情,明明那樣沉靜;她的面龐,也未有任何修飾打攪;她看起來一點也不“精心籌備”,更別提對鏡貼花黃,翹首為情郎。 可這般隨心而動的自在,偏偏都擊到了他胸上。他心跳得宛若四竄的鋼珠,并執意認為這種感受一定就叫作狂喜。 于知樂搭著吉他,介紹:“這首歌不是很好聽。” “……”是嘛,你唱坨狗屁出來我都給它鑲滿鉆。 “歌名叫。”她笑了,眼里突然多了點少女般無邪的亮。 “……?”景勝以為自己沒聽清:“什么鬼?” “狗勝啊。” “狗勝?” “小狗的狗,”于知樂眼睛樂彎了:“景勝的勝。” 聽起來似乎不對勁,細想又頗為合理,景勝搓了兩把下巴,深思:“這名字有什么典故嗎?” “沒典故,我給你的微信備注。” “cao,”景勝爆粗:“你能備注好點的嗎,比如老公。” 于知樂探出手,捏了捏他一邊小臉蛋:“這個更親切可愛啊,我喜歡這個。” 她親昵的動作和理由,瞬間讓男人偃旗息鼓:“唱吧。” 他本就不會計較。 于知樂手剛觸到指板,景勝匆忙叫住她:“等會。” 嗯?女人耐心等。 景勝拿出兜里的手機,把閃光燈打開:“好了。” “干嘛?” 他小幅度揮了兩下,鄭重其事:“熒光棒,應援,瞧我這專業的粉絲素養。” 他真是什么都懂,于知樂輕笑:“關了,晃眼。” 景勝聽話地熄了閃光燈,說:“一點都不抗壓啊,看來你也是上黑板做數學題。” 于知樂笑意更深,知道他在意指什么,不否認,反而坦白:“對,我第一次給男人寫歌,還要當面唱給他聽,緊張,手抖。” “我他媽開心得要死了。”景勝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于知樂真沒聽清。 景勝加大聲音分貝:“我一會要是倒了,你別著急,我那是開心得暈過去。” “哦,”于知樂應下,問:“那我開始唱?” 男人重重點了一下腦袋,又點了一下。 于知樂架好吉他,清了清喉嚨。 她抬眸瞥對面一眼,景勝恰好也在看他,相視一笑,沒有前奏,唯獨指背在面板上輕叩一下。 明快的弦音,直接伴著女人的聲線開場—— “狗勝他是個男孩, 他總說自己帥, 我還看出他可愛, 他愛喝牛奶, 習慣還不想改, 別人說他是怪胎, 他還瞎幾把嗨, 嗨呀他這個人是無賴—— 每天跟我賣乖, 我不太想理睬 又不狠心說拜, 他整天愛呀愛, 哎呀哎我認栽, 到頭來我居然離不開…” 主歌一過,景勝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他以為,于知樂這樣的性格,只會創作一些安靜婉約的曲之,想不到的是,這一首從作詞到旋律,都這么動人可愛。 尤其她哼唱過程中,不時對他投來的一眼,那靈氣狡黠的笑意,和平素判若兩人。 音符和著她嗓音,仿佛五彩繽紛的水果糖,不斷往四周傾灑、跳躍:“他可能還在亂猜, 但他也會使壞, 總擊中我要害, 成我命里光彩, 我該怎么表白, 我已經愛上這小男孩, 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臭無賴,死變態, 大怪胎,小男孩, 啦啦啦,嚕嚕嚕,啦啦啦, 我的臭無賴, 我的小男孩, ……” 心都要聽化了,化成蜂蜜水。 待女人哼到尾音,景勝笑瞇瞇問:“于知樂,你在跟我告白啊?” “對啊——”女人頷首,直率地看他,手底仍在嫻熟地錚淙。 “再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