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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就有人掌不住笑意笑出了聲,氣氛一時之間活躍起來。 孟仲文原想邀陸景初上座,被陸景初婉拒,只好由著他坐到東南角寂靜的席上,而顧鄴自然也跟著湊了過去。 孟衡是孟老國公最看重的孫兒,他成親,孟老國公出手闊綽,直接將自己私藏在窖中二十年的女兒紅拿出來招待賓客。顧鄴自斟自飲一杯,入口的醇香讓他不由瞇了瞇眼,接著便隨手給陸景初斟了一杯。“這可是難得的好酒,連陛下那兒都不一定能喝到兩口呢,你嘗嘗?”眼見陸景初皺眉,顧鄴也不怵,直接端著酒杯送到他嘴邊,“你這臭脾氣就不能改改,喝杯酒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容貌妍麗的青年微微探身將手中的青瓷酒杯送到另一個同樣光風霽月的青年唇邊,畫面雖是賞心悅目,卻也教注意到這邊動靜的人驚落了手中杯盞,甚至還有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耳力敏銳如陸景初,早將席間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知道顧鄴向來是個愛鬧的脾性,他勉力壓下心頭的不耐,蹙眉抬手接過顧鄴手里的酒杯。濃烈醇厚的酒香在鼻息間縈繞,陸景初緩緩抿起唇,而后將酒杯輕叩在桌上,不肯沾酒。 顧鄴見他軟硬不吃,無趣地嗤了一聲,不過到底不再勉強他了。 和陸景初相識多年,顧鄴還是能很好地把握和他玩笑的度的。 顧鄴自斟自飲,轉眼間小半壺酒下了肚,正巧這時從新房出來敬酒的孟衡一手提酒一手執杯走了過來。顧鄴與孟衡對飲一杯,眼見他又要去給陸景初敬酒就連忙把人給攔住了。“景初他不喝……” 最后一個“酒”字還沒吐出口,顧鄴看著陸景初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先前那杯一直沒被動過的酒竟是被他一飲而盡了! 顧鄴眼睜睜看著陸景初飲盡那杯酒,又眼睜睜看著他摸到酒壺又斟了一杯起身,眼底滿是驚詫。 陸景初這廝方才不還一直堅持滴酒不沾的么?這會兒算什么?差別待遇? 顧鄴有點兒不得勁了。 可陸景初看不見,也不會管他。陸景初執杯,循聲辨位朝向孟衡,舉杯緩緩啟唇:“恭喜。” 孟衡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揚起嘴角,“多謝。” 孟衡仰脖飲盡杯中酒,再看向陸景初時,較之上一回在自己祖父壽宴上見到他,這會兒孟衡心里對陸景初的敵意卻已消除了大半。這其中固然有對meimei親事的認命,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陸景初的態度。想起這大半年來那些他半被壓迫著給孟媛捎回來的小玩意兒,不得不承認,每一樣都如了meimei的意。這晉王世子陸景初雖非十全十美之人,但難能可貴的是他算得上是真正將孟媛放在了心上,只此一點就很教他改觀了。 孟衡細想著,臉上的笑意愈發和煦,敬了陸景初這位準妹夫第三杯酒后才施施然轉去別處。 一旁的顧鄴看著陸景初三杯酒一滴不落地飲盡,嘖了下舌,心道,這廝舊日慣愛擺出一副清高自持模樣來,沒料到還是跳不出俗圈,竟也作出這討好未來大舅子的行徑來。 “景初,你我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與我吃一杯酒,未免也忒不給我情面了” 陸景初左手輕抵在臉側,微側著身子朝向顧鄴,“你的情面?”他搖了搖頭,“我竟不知你在我這兒還有這玩意兒。” “……”顧鄴臉色瞬間就黑了。 如果眼下不是在喜宴上,他真的很想動手打人了。 將顧鄴堵得無話,陸景初的心情似乎一下好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漸漸緩和下來,整個人少了些生人勿近的氣場。他靜靜地坐在那兒,并不再去碰桌上的酒,可過了小半晌,一陣微微醺的醉意還是蒸騰起來,漸漸地,耳邊的笑談聲也跟著模糊了。 陸景初平素滴酒不沾,旁人只道他是為了眼疾之故忌口,但只有極親近的人才知道,堂堂的晉王世子是個名副其實的“一杯倒”。今兒他給足孟衡顏面,一口氣吃了三杯,盡管看上去還跟個沒事人一樣,但實際上已經不甚清醒了。 扶著桌沿緩緩站起身,給一旁的顧鄴拋下一句“出去醒酒”后便緩步朝花廳外走去,有孟府伺候的小廝要上前引路,卻被他淡淡地揮手止住,只讓人將他那一支竹杖取過,自顧拄杖摸索著走向與花廳隔得不遠的小花園。 與花廳處的喧囂熱鬧不同,此時此刻的小花園靜悄悄的。冬夜的風凜冽刺骨,可卻將陸景初微微醺的醉意稍稍吹散一分。他拄杖覓路,半晌在假山邊上尋得一處避風之地,而后直接倚著山湖石坐下,隨手扯下覆在眼上的白綾扔在一旁,闔目。 —— “寶珠,我們到這兒來干嘛啊?”霍茵看著眼前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的院子,忍不住眨眨眼睛問道。 孟媛伸出右手的食指抵在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她才壓低了聲音道:“當然是去鬧洞房啦~”見霍茵瞪大了眼睛,她嘻嘻一笑,“人不都說,女兒家出嫁那日是最好看的嘛,我們就偷偷溜進新房去看一眼。” 聽她如此說,霍茵也不由好奇起來,兩個人一合計,微微貓著身子就避開人溜進紅燭高燃的新房。 孟媛對張口欲呼的小丫鬟比了一個手勢,后者乖乖噤聲退到一旁。 頭頂喜帕的林月聽見動靜,只當是孟衡去而復返,試探著開口喚了一聲:“表哥?”聽不見回應,林月緊張地揪緊了裙子上的宮絳,“表哥,你怎么不說話呀?”明明之前臨走時還溫言軟語哄她來著。 “撲哧——”兩聲輕笑突兀地在新房里響起,孟媛笑嘻嘻地坐到林月身旁,隔著一方喜帕打趣她道,“哥哥還在前頭敬酒呢,嫂嫂猜錯了人。” 一句“嫂嫂”讓喜帕下林月的臉紅了個徹底。 “寶珠!”這會子還不是鬧新房的時辰,林月哪里料得到孟媛會在這會兒摸進來,心里羞惱摻半。 孟媛聽出她聲音里的羞惱之意,連忙不再鬧她,只乖乖地道:“人家只是想來看看嫂嫂,順便也陪嫂嫂說說話嘛。”說著,瞧了一眼林月頭上的喜帕,“這會子沒外人還戴著這勞什子做什么,不悶嗎?”一邊說,一邊就要伸手去掀開。 一旁的霍茵和小丫鬟眼疾手快地將人給攔下,霍茵忍著笑意道:“喜帕得新郎來挑,這可是規矩呢。你這會子給掀了去,待會兒孟大哥回來了,可不得收拾你?” 孟媛還真不知道這規矩,聞言不由吐了吐舌,“我,我不知者無罪嘛。”掀不得喜帕,孟媛自然也瞧不見林月的新娘妝,因此坐了小半天就頓覺無趣,拉著霍茵就推門出了新房。然而她二人還沒走到院子門口,迎面就遇上了滿面春風而歸的孟衡。 席間敬酒有堂弟孟驍和遠道趕回的表弟連朔幫忙擋著,因此孟衡吃得不多,這會兒整個人也清醒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