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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牙色錦袍早被泥水浸染,隱隱的還顯出一些血跡來。他皺著眉,扯下覆在眼上早已臟了的綾綢,開口道:“附近有沒有干柴?” 沒了那白綾,孟媛一下子就認出他是當初絳湘樓遇上的人,一時愣住,待聽他將話又重復了一遍,她才打著哆嗦,目光四逡,“有,有的。” “會生火嗎?” 孟媛想搖頭,可見陸景初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連面色也蒼白得緊,便道:“我試試……” 將干柴攢做一堆,用著陸景初遞過來火石,孟媛折騰了半天終于生出小小的一堆火來。 火越燒越旺,暖意慢慢地蒸騰起來。孟媛坐在地上,慢慢地將擰去衣裳的水漬。夏裳本就輕薄些,借著烤火干得也快,沒過多久,孟媛身上的衣裳便干得差不多了。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一聲痛苦的低吟,抬頭望過去,只見柴火映照下陸景初的臉色差得嚇人。 孟媛急忙跑到他跟前,小手碰到他身上的衣裳,才發現仍是濕漉漉的。她出聲輕喚,想讓他稍稍挪挪位置離火堆近一些,可是陸景初卻半天都沒有動靜。 小手輕輕地貼上陸景初的額頭,觸及一片guntang,灼得她一下子慌了神。 拿了一根微濕的木棒將火堆往近前劃撥了一些,她抓著他的手輕搖:“你醒醒,別睡,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她垂眸時目光落在他手背的傷痕上,想起從山坡上摔下來時那護在自己后腦的溫熱大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從隨身攜帶的香囊里掏出那最后一條五色絲纏珠串,孟媛小心翼翼地系到他腕上,抖著唇道:“綠淇跟我說,五色絲寓意吉祥安康,你不會有事的。” 夏天的山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多時,寒窯外的雨幕便漸漸轉細,最后化作一滴一滴水珠落下。孟媛隱隱約約聽見外頭傳來似有若無的呼喊聲,一雙紅通通的眼瞬間燃起希望的亮光,她顧不上跪坐發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沖到寒窯的門口。 不遠處,一群人正一邊搜著一邊喊著,孟衡赫然在列。 “哥哥,我在這兒!” 雨后山林顯得格外寂靜,孟媛的聲音不大,但孟衡還是立即就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一眼就看到寒窯門口那狼狽的小身影,一顆心稍稍放下些許。 孟衡沖還在往另一邊搜尋的林君衍招呼了一聲,后者循聲望過去,看到孟媛后唇邊也露出了笑容。 讓其他人留在原地,孟衡和林君衍疾步朝寒窯走去,從另一邊趕過來的趙宇見狀也立時跟了上去。 孟姑娘在這兒,那主子應該也在附近了。 孟衡輕輕地握住孟媛的胳膊,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傷著哪兒以后才徹底放下心來,但卻繃起臉教訓道:“沒事亂跑什么,出了事怎么辦?”龍舟賽結束后,他一刻沒耽誤就上山接人,碰上正在滿山尋人的趙宇,發現狹隘小路旁沿著坡面的一道長長的劃痕,之后他的一顆心再也沒有落下來。 孟媛低聲道:“對不起,哥哥。” 看她一張小臉蒼白,孟衡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沒事就好。” 孟媛立即搖頭,急切地道:“不,有事!” 一句話教孟衡和林君衍才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林君衍更是急著就要上前。 “世子他受了傷,還發燒昏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身上背個罐,里面裝狗血,偶爾撒一撒,大家別見怪~ 第13章 晉王府朔風院的庭院里,陸赟滿面焦急,繞著院中一株郁郁蔥蔥的杏樹來回地踱步。站在一旁的柳氏見了,覷了一眼眉頭深鎖的晉王,終于在陸赟又一次從面前晃過去時厲聲喊住了他。也恰是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門從里面被打開,胡子花白的御醫挎著藥箱出來了。 晉王疾步上前,急切地問道:“宋院正,我兒怎么樣了?” 宋崎拱手道:“世子爺身上的只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至于高燒不退,臣已經開好了藥方,煎熬送服再悉心照料,應該很快就能消退下去。只世子爺濕寒入體,還是要用藥將養些時日……”宋崎說著,面上不由露出些許難色來。 這么多年來,他得了太上皇與成帝的旨意專司晉王世子身骨調養之責,深知這輕飄飄的用藥將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聽了他這一句,晉王等三人的臉色也變得微妙起來。晉王蹙眉清了清嗓子,往前邁了半步,大手在宋崎的肩上拍了拍,嘆道:“這就有勞宋院正多費些心思了。”念及陸景初的傷勢并無大礙,晉王干脆道,“本王想起還有些公案未料理明白,就先走一步了。” 看著晉王腳下生風地奔出了朔風院,宋崎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 柳氏卻比晉王淡定許多,這會兒只問宋崎道:“那之前定期吃的藥是不是需要先給停了?” 宋崎道:“方才臣已檢查過了,世子爺體內舊年的宿毒已經除得差不多了,那些藥可以不用吃了。” 柳氏面露喜色:“此話當真?” 陸赟也激動地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我大哥他的眼睛很快就會好了是不是?” 陸景初的一雙眼睛并非天生就是如此,而是在舊年的公案里被烈毒所傷。當年救了陸景初一命的大夫曾說,只有徹底解了毒才有醫好他眼睛的希望。如今聽了宋崎的這一番話,眾人便頓時生出希望來。 然而宋崎卻搖了搖頭,輕易就把希望打破。 “當年救了世子爺的神醫說過,即便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干凈了,世子爺雙眼復明的機率也只能從當年的一成添至三成,況臣醫術淺薄,實在無能為力。”宋崎面上也露出憾色,這么多年他潛心鉆研,能解了陸景初體內的宿毒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心血,再談其他卻是不能夠了。他看向柳氏與陸赟,斟酌了一番才道:“臣聞說怪醫山谷有一弟子名連朔,其年少習醫,精通歧黃之術,猶擅各種奇難雜癥,幸許可請此人來一試。” 柳氏對連朔這個名字十分陌生,因此聽宋崎如此說,她也未生出多少歡喜來,反而是陸赟頗有些激動地道:“那連朔當真可治我大哥的眼睛?” 宋崎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頷首:“臣這里的三成機會在連先生手上該再添三成。” 那就是六成的機會了! 陸景初醒來后,面無表情地將滿滿一碗湯藥一飲而盡,半晌才淡淡地開口與在床前嘰嘰喳喳的陸赟道:“你以為連朔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嗎?” 陸赟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再不濟不還有皇帝堂兄在嘛。” 陸景初倚在軟枕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猶帶幾分自嘲的意味:“源生,為了這雙眼,這么多年我做了很多,連朔,本家雖在姜國,但□□四海,行蹤飄忽,趙宇已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