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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雖位高,但向來本分踏實為官,府上只靠著他那點俸祿養著。眼下爹病了,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好,雖然現下藥材都太醫院供著,樞密院的位子也還留著,但畢竟不比以前。 娘說了,要做好打算,還說了要縮短府上的開支。 半杏知她意思,回道:“好茶不到半兩了,用完了便換。” 姑娘一直以來的吃用都是最好的,可老爺病后,卻連每日最愛的白玉蓮花糕都不吃了。 因為那是聚行樓最貴的糕點之一。 半杏話音剛落下,忽聽外頭傳來喧鬧喊聲。阮青杳也抬頭看去,這才發現院中陰影下站成排的三人。而正在與三人說話的那個,是她外院的丫鬟。 小丫鬟今日剛偷了會小閑,就見府上一小廝神色匆忙地跑來。 聽小廝說完,頓時嚇了一跳。 她心慌神亂地跑進來,半道被人喊住了,又被樹影里悄無聲息的三位少爺再嚇了一次。 “等等,你那么慌慌張張的干什么呢?”阮致淵問。 丫鬟氣也喘不利索,拍著胸脯急急切切斷斷續續:“前頭,來人說,說宮里的,一個什么公公來了。說是,宮里頭要宣姑娘進宮!” 第2章 宮里頭突然來了人,還是跟在皇上身邊的內侍大總管傅公公,管事的半分不敢怠慢,將人請進用茶,一路沖下人們使眼色,讓他們趕緊去告知夫人和姑娘。 傅公公剛喝了口茶,管事的就忙從小廝手里接過茶點端了過去,一面笑著小心陪話:“姑娘已在梳妝換服,馬上便來,煩請公公稍候。” 大內侍和顏悅色,笑得眼角皺起幾道:“阮姑娘且慢慢來,不著急。” 正說著,許氏匆匆趕來了。她一聽說宮里來了人,竟還是來請皎皎進宮的,心里就忐忑難平。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突然間的,讓皎皎進宮做什么? 傅公公見許氏來了,便問起她阮大人近來如何,說是皇上掛念。聽說身子恢復得當,才笑著點了點頭:“如此便好。” 至于那病,太醫們尚說不出確切的診治法子,也就不好去提。 許氏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問傅德永:“公公可知,皇上召小女進宮,是?” 傅公公只飲茶道:“無甚要事,夫人不必擔心。” 大內侍雖這么說,許氏也安不下幾分心。老爺這樣了,他們阮家在宮里也沒個人,皎皎獨自被召進宮,萬一有個什么事,他們也顧不住啊…… 鄭衍今日早早便處理完了手頭政事,正站在御花園浮碧亭前的石橋上喂著魚。 剛拋完手里最后一把魚食,便有內侍過來稟話,說傅德永已將阮青杳帶來了。 小內侍稟完話,見皇上點頭了,就低頭碎著步子下去。 不一會,傅德永就挽著拂塵過來了。鄭衍撣凈手,轉過身看向了傅內侍身后跟著的那一小團粉白。 小姑娘髻上斜插一支桃花簪,隨著走動而珠穗輕擺,一身粉嫩襖裙,披著銀白小斗篷,更顯得人嬌小。 雖低垂著腦袋,不緊不慢地跟著傅德永,但端在身前的雙手指尖卻幾不可察地攪纏在了一起,透露出掩飾下的緊張。 她就是阮毅那呵護掌心的寶貝女兒,阮青杳了。 鄭衍心想,看起來還真是很小只。 阮青杳一路心如擂鼓,低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鞋尖,生怕走錯一步。 感覺走過了漫長的一段路后,余光瞥見傅公公停了,也就趕緊停了下來。 再豎著耳朵聽傅公公對著前面喊皇上,說著阮姑娘帶來了,就忙跪地伏身行禮,屏息一動不動地等著。 這還都是出門前,娘臨陣一再叮囑過她的。她這是第一回進宮,第一次面圣。阮青杳做夢也想不到她今日會突然被召進宮面圣啊,宮里的規矩禮儀她都不大清楚,也不知道這禮行的有沒有差錯。 好在她還沒來得及忐忑,就聽皇上對她說道:“起來吧。” 阮青杳不敢遲疑,小聲謝過起身,剛站好時腦子一軸,頭一個竄出來的念頭,卻是皇上的聲音竟然這么好聽。 再一回神,頓時在心里暗驚了一下。她思緒慣常跳脫,來前娘還提醒過她,說在宮里要打起精神,萬事謹慎小心,不能亂看亂說亂想。剛心思怎么又飄了呢?阮青杳下意識搖了下腦袋,想要將那亂糟糟的想法給甩走。 鄭衍見她突然間晃起頭,疑問道:“嗯?怎么了。” 阮青杳反應過來,心口咯噔了一下,立馬垂首搖頭道:“回皇上,沒有什么。” 小姑娘裹得毛茸茸的,搖起腦袋,倒像只在擺頭甩雪的小狐貍。鄭衍嘴角忽地彎了一下,揮了揮手,傅德永就帶著人全下去了。 “跟朕過來吧。” 鄭衍轉身進了浮碧亭,在正中的石桌前坐了下來。 阮青杳見陛下沒怪罪,松了口氣,跟在后頭往里挪步子。 心里想著,同皇上接觸果然是件令人緊張之事。爹以前每日上朝,議事,都要面見皇上,真是辛苦啊。 鄭衍見阮青杳進了亭子后,隔了老大遠就停下了,遠遠在那傻杵著,額前一縷發絲被風吹拂,飄來搖去,像片柳葉子,不由輕笑了聲:“站那么遠做什么,過來坐。” “啊?”阮青杳只當自己聽岔了,木然一愣抬起頭,恰好觸及皇上淡淡然看過來的視線。 原來皇上容貌瞧來很年輕,劍眉星目,卻又溫雅不顯凌厲,阮青杳一時怔住,竟忘了自己正在直視天顏。 腦中剛還打著轉的‘皇上讓她坐?可這是在皇上面前,她真可以坐么?’眨眼就變成了‘那樣好聽的聲音,合該是如此一副清俊不凡的模樣’。 阮青杳一直低垂著的小腦袋抬起來了,鄭衍便也看清了阮毅一直掛在嘴邊上的閨女究竟是何樣貌。 目光稍凝,一時間竟忘了移開眼。 鄭衍聽說過阮家小姑娘的名聲,知曉不俗,親眼見過才知當真如此。很漂亮,是瞧來如羽輕撓癢你心尖的那種好看,不過水水靈靈的小姑娘,此時瞪著一雙大圓眼,倒不像小狐貍了,反而跟只迷了途不知所措的呆傻小鹿一樣。 鄭衍視線一直駐了半晌,這才琢磨出幾分奇怪。 其實只有近身的傅公公或是定王等人才知,鄭衍其實很不擅認人。特別是女子。 若只認容貌,半刻鐘前才剛見的,他轉眼功夫就記不明白了。 所以鄭衍看女子時,他視線更多的會先落在諸如發飾,衣著,或是些與眾不同的特征之上,好便于分辨。可他剛剛看著阮青杳時,目光卻是一下就落在了她姣好的容顏上。 不僅不覺得寡淡難辨,反隱隱有幾分熟悉之感。只一眼這張小臉就猶如印刻下來一般。 鄭衍自己尚不明其中機妙,思忖著微微蹙起了眉。阮青杳剛剛還覺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