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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身體傾斜過來,清冷淺淡的氣息包圍過來。 她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是誰了。 睜眼時,恰好見他把手伸到她的肩膀這里來, 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喚出了他的名字。 喚出他的名字后,他就如同被她的話定住了一般,整個人都不動了。 她點燃燈,看著燈火下的男人。 陸致。 “你為什么會到我的房間里來?”她問。 他非常緩慢地站直身體,以前黑沉沉的眼眸里仿佛進了白色的霧,霧氣在他的眼睛里彌漫,白茫茫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突然,他彎下上半身。 顏遲瞧見他的手掌朝她伸過來后,立即往旁邊退,一面退一面道:“你干什么!” “喵!” 阿貍被他從床上抱了出去。 已經(jīng)退到最里面的顏遲看見他把阿貍抱走后,微微一頓。 “阿貍。”他的聲音幾不可聞,仿佛是來自遠方的輕喚,斷斷續(xù)續(xù)地飄蕩進她的耳朵里。 他拂著阿貍的頭背,低首吟著阿貍的名字,高挺的鼻梁上有著深刻的陰影。 顏遲皺著眉,看著他。 然后便見他抱著阿貍就往外走。 她立刻下床,連鞋子都沒穿,奔到他前面,攔住他,道:“陸致。” 陸致眼里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一點光,黯淡又不見底。 顏遲終于發(fā)他的不對勁了。 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見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又晃了晃,他如同什么也看不見一般。 顏遲瞇了瞇眼,用力拍了拍他,伴隨著一聲響亮的“陸致!” 霍然間,陸致眼里的白霧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散盡,他周身的氣息也在逐漸發(fā)生變化。 顏遲間見他恢復(fù)了之前的正常,正要問他為什么會到她這里來,卻被他搶了先。 “本王怎會在這里。” 顏遲就近坐在桌子旁,懶洋洋地翹起二郎腿,手肘撐在桌面上,搔了搔臉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我也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房間里。” 她說這話時,著重強調(diào)了“我的房間”這四個字。他竟然問她,他怎會在這里。這個問題問得真真是好笑。 倏地,他方才仿若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感知不到的模樣闖進了她的腦海里。 顏遲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他這模樣,不會是……夢游了吧? “你不知道你為何會在我這里?”她緊緊地盯著他,不錯過他的一絲表情變化。 只見他擰了擰眉,凌厲地視線掃過來,道:“不知。” 他這樣子看起來也不似說謊。難道真是夢游了?顏遲狐疑地端詳著他,道:“你有夢游癥?” 陸致不回答。 但也沒否定。 也就是說他可能真的有夢游癥。 可是……顏遲不大相信。 “你不是第一次來我的房間。”她篤定道。 “你以前也來過。”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他,直到今日早晨,看見她食指內(nèi)側(cè)的壓痕,她才有所察覺。 他的眉頭越擰越緊,似乎完全理解不了她話里的意思。 不會真的是夢游,什么也不知道吧?他許久不說話,阿貍從他懷里爬出來,然后來到了顏遲腳下。 她憶起他方才輕聲喚著阿貍的樣子。 如果是真的夢游的話,為什么又能看見阿貍?還能有意識地把它帶著往外走? 這下顏遲更加不信他有夢游癥了。 就算是真的有夢游癥,那么……她憶起自己身上的氣味以及食指上的壓痕。即使是他夢游了,那么她身上怎么會沾染到他的氣息,就算是沾染到,也不會那么濃郁,那是長時間待在一起才能浸染上的氣味。 還有,她手指上被壓出來的痕跡。 陸致徑直朝著門間走,闊袖著他的行動而微鼓起來。顏遲急速起身,追到他,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我問你,” 陸致側(cè)身,目光從被她拽著的袖口來到她的臉上,逐至她的眼睛里。 她咬著唇,眼神銳利地看著他,眼尾的紅痣因為她瞇起眼睛的動作而微微往里縮。因為嚴肅著臉,微rou的臉頰也嘟了起來。 他怔了怔,然后突然輕笑出聲。 顏遲有些蒙圈。 他笑什么? “你是不是對我做過什么?” 她不再理會他突然地有些莫名的笑,只質(zhì)問道。 沒等到他的回答,她的眼前就猝然一黑。 顏遲一醒來就火速穿好衣衫,洗漱好后就朝陸致那里去。 但是卻得知陸致已經(jīng)去了宮里。她只得按捺住滿身火氣,回到了屋子里。 她方才從僵痛中醒過來時,終于意識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 陸致昨天向她的肩膀處按下去的動作被她的話阻斷住,她昨晚沒有細想為什么他要碰她的肩膀。本來一開始知道他是要抱阿貍后,她就以為他是要去抱阿貍。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當時阿貍在她的另一側(cè)脖子旁。 所以他當時的動作并不是要抱阿貍。 而是……可能,要對她做什么事情。 那種在陸致的軟塌上醒過來時的僵麻感與她每日早晨都會出現(xiàn)的僵麻感重合起來。 她的大腦忽然間像是被打通了一般,仿佛有一條被剪斷的線終于又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她想,她大概知道為何每日起床時都會覺得很僵麻,還有為何她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陸致在她房間里出現(xiàn)過的了。 就算是半夜里睡得再熟,也不可能來了人都完全感覺不到。 陸致,應(yīng)該是同那一次在書房一樣,點住了她的xue道。 所以她才發(fā)現(xiàn)不了他。 為什么要大半夜去她的房間? 為什么要點她的xue? 她身上的味道和壓痕又是什么回事? 許多謎團堵得她心里難受至極。她只想他快點回府,她好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心里盼著陸致早些回來,時間就過得非常煎熬,午時過了大概兩個時辰之后,她終于聽見院子外的動靜。 陸致回來了。 她急沖沖地開門,去往書房。 玄七見她沒有帶著阿貍,就道:“阿貍呢?” 顏遲沒有理他,跨過門檻就進入了書房。 進去時,她看見陸致還沒來得及翻開奏折,約莫是才坐到椅子上。 “陸致。”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陸致看見她,抿了下唇。 “你昨夜里又點了我的xue。”她在長案前停下。她用了又字。 陸致只掀起眼角,沉默不語 顏遲再走近一步,“陸致,你沒有夢游癥。” 她竟然還差點相信了。 陸致的眼神終于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你去我的房間干什么?”她逼視著他。 “阿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