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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注意力拐了彎之后, 她立馬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來,說:“你想我什么時候死?”她一句反問丟給他。 死不死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不如早死早超生。也不用再活在這世間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地茍活著。 而且, 她想,也許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 當然,她無聲笑笑,就看她有沒有別人那樣的運氣了。 然而陸致卻不答話,他的眼皮垂著,垂著,緩緩地蓋上了。 顏遲:“……” 睡了?她抿抿嘴,道:“陸致,陸致?” 他沒反應。 阿貍也歪在他身邊睡了過去。一大一小看得讓她十分惱火。她轉身就走。 陸致將倒在地上的顏遲挪到軟塌邊放置的長椅上,挪到合適的距離后,他回到塌上,面對著顏遲,閉眼睡覺。 睡了片刻,他復又起來。他看著靠在長椅上的顏遲,眉間凝起。 少頃,他動作僵硬地把顏遲移到軟塌上,放在里側,中間隔著阿貍,然后才睡去。 阿貍隔在他們倆中間,左舔一下陸致,右舔一下顏遲,最后舒心地打起了小呼嚕。 候在屋外的玄七見進去的顏遲許久不出來,欲要進去看看情況,然而又怕打擾到王爺,遂沒有進入房內。 他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一發現有不對,就立即沖進去。 等到夜幕降臨時,還是不見顏遲出來。 陸致一睜眼就看見近在咫尺的臉龐,有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眼尾的紅痣仿佛也在跟著顫動。她微微抿著嘴角,旁邊浮出一個圓圓的梨渦。 大約是才睡醒,他滿眼迷茫,像是有什么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一般,他眼帶茫然地伸出食指,戳向她頰邊的圓窩。 指尖碰觸到遠窩后,他仿佛更加迷茫。 突然,他的指腹又灼熱起來,這灼熱將他眼里的迷茫之色全部燒成灰燼。他瞇了瞇眼,發現他與她幾乎是緊貼在一起,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他迅即退開,見阿貍蹲在他的身后。 阿貍像是很委屈,他一退開,它連忙擠到了他們中間。 陸致從軟塌上起身。他看了看顏遲,然后把她放到長椅上,在她肩膀下面點了一下。沉睡中的人動了動眼皮。 他走向桌案,坐下后,打開文書。 見她還沒醒來,他瞥過去一眼。正好與她的目光相撞。 顏遲很是詭異地動了動腰。她方才是睡了過去?她看著她坐著的椅子,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在這里睡到了天黑。她不是走了的嗎?她拍拍自己的頭,想要頭腦清晰一點。 旋即就對上了陸致看過來的視線。 她忽然之間感覺很不自在。竟然就這么在陸致面前睡著了。她離了長椅,陸致已經不再看她。阿貍“喵喵喵”地叫,仿佛特別開心。顏遲不知道阿貍這么開心地叫是為何,有些莫名地看著它。 阿貍的長尾巴高高豎起來,似乎在等她來摸摸。顏遲的腰有點酸,大概是坐在椅子上睡給睡酸了。她沿著腰部揉捏了兩下,隨后猝然一頓。 她摸了摸裙子,隨后直接掠過案桌前的陸致,腳底生風般地離開了這里。 屋子里突然躥出一個人影來,玄七登時抬高長劍,看清是顏遲后,他收回長劍,同時心想這顏遲為何要跑這么快,跟有人在后面追似的。 顏遲跑回自己的屋子,找著月事帶,急急去換下。她方才睡得太久,一摸就是一把濕潤。衣服也要換,她找到自己之前的男子長衫,換上后,才松了松氣。 她得把衣裙洗了,要不然再沾上了血,她就沒得穿了。 等明日再說吧。 她犯了困,略略一洗漱便入寢。阿貍躺在原來的小窩里,小窩正對著她的床,這讓她總感覺阿貍時不時地在看她。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戰栗感。 起先小窩是不在那兒的,是在離床很遠的小架處,但是阿貍非要與她一起睡,不睡小窩。她把它放進小窩后,它很鬧,一點都不安寧。 直到她把它的小窩轉移到她的床前,它才稍稍安生了那么一些,可是它仍是想上她的床。她就把它的小窩移到她的床對面,僅僅一寸遠,它才算滿意,雖然還是想上床,但也不鬧了。 晚間睡得迷蒙時,阿貍輕輕地呼了一聲。陰涼的寒氣不知道從哪里浸入,她覺得很熟悉,仿佛在某個晚上感受過這種陰涼陰涼的寒氣。可能是忘了關窗,她欲要起來去關窗子,卻渾身沉重,無盡的困倦包圍住了她。 第二日醒來,身上又是那種像是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的yingying的僵麻。 她伸展著肢體,讓那陣僵麻散去。阿貍不知道是何時從小窩里鉆到她被窩里來的。她整個人都被它毛茸茸的身體烘得暖乎乎的。她把它抱出來,放到小窩里去。 她一動它,它就醒了。它一醒,就要撲過來。顏遲抵住它的額頭,不讓它靠近她。 “自己去洗干凈自己。”她對它說。說完就下床。顏遲洗臉時,它蹲在臉盆旁邊的架子上,看見盆子里的水,似乎后退了一些。她記起來,阿貍怕水。 她哼了一聲。 果然是隨它的主人么,陸致也怕水。她那時把他推下湖時,他在湖里撲騰的模樣與阿貍竟十分相似。 平日里看起來那么強的一個人,不僅怕打雷,還怕水。而阿貍呢?平日里在別人面前張牙舞爪,囂張得不得了,也是個怕水的。 哦,她記得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物以類聚,阿貍與陸致還真是配。 她洗完臉,看看又離得遠了一些的阿貍,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把水盆往它那里移,阿貍炸毛,退得比誰都快。 顏遲不再逗弄,晾好毛巾后,拿起阿貍的小刷子,給它清潔它的牙齒。阿貍的牙齒不露出來時,看不出個什么,一露出來就覺得很尖利了。她給它洗刷完后,把自己的頭發扎起來,又把拖長的男子長衫往腰帶上壓一截。 她要去弄些熱水來洗洗之前臟了的衣衫。 她要出去時,院門前的侍衛有點訝異地望了她一眼。她也沒在意,徑直出去。 居然沒攔住她。不過她想,攔她做什么,反正現在她也逃不出去。 去取熱水的路上,她碰見了青染。青染道:“怎么又穿這衣服?你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出來作何?” “我去取些熱水來。” “你別去了,我幫你取些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要多少?用來作什么?” “呃……我洗一洗衣服。” “你現在這樣,怎么洗,等好了再洗吧,不然我也可以幫你。” 顏遲趕緊拒絕,沾了血的衣服怎么能讓別人來洗。她還要說話,讓青染去忙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一聲,“顏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