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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時,白日里悲痛欲絕的皇帝卻跪坐在靈柩前,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六哥也累了,吃碗粥吧。”魏熙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她哭得厲害,連嗓子都不比以往清脆,如此輕聲說話時,帶著些沙啞的綿軟,越發顯得溫柔。 魏瀲聞言有些恍惚,直到魏熙將粥放在他手中時才回過神來,他捧著粥看了魏熙一眼:“阿耶既然不在里面,你又何必哭的這樣傷懷,白白損了身子。” “能哭一哭也是好的,哭過心里就不那么難受了。”魏熙說著,看向魏瀲:“六哥是怎么知道的?” 魏熙拿起勺子攪了攪粥,道:“我清楚阿耶的身子如何,怕是在他閉關之時,身子便已經不行了吧。” 魏熙點頭,眼里又有了些淚意:“阿耶為了大夏安穩,連葬禮也不要了,我以前覺得阿耶變得荒唐了,可如今卻發現阿耶永遠都是心懷大夏的。” 魏瀲用了一口粥,問道:“棺材里的是誰?” 魏熙搖頭:“棺中無人,除了阿耶,誰都不配,可阿耶……時間太長了,阿耶眼下已經不能受我們的禮了,若是讓人聞到什么,便又是一場麻煩。” 魏瀲將粥放下:“阿耶已經葬了?” 魏熙點頭:“可憐阿耶堂堂帝王,死后竟是偷偷摸摸的被葬進陵寢。” 魏瀲嘆道:“這未嘗不是因果。” 魏熙默然,只道:“粥要冷了。” 魏瀲聞言,將粥又端起吃了,他一日未用膳,胃里早就不舒服了,一碗煮綿軟的熱粥下肚,令他舒坦了些。 他將空碗放下,看向正對著靈柩發呆的魏熙:“你不怨阿耶嗎?” “怨什么?”魏熙問道。 “那道讓你去封地的旨意。” 魏熙抿唇:“封地自然沒有長安有意思,我不愿意去。” 她說罷,扯了扯魏瀲的衣袖,拿一雙黝黑清亮的眼睛看著他:“可我知道六哥不會讓我去的。” 魏瀲輕笑,抬手敲了敲魏熙的額頭:“你怎么知道。” 魏熙側頭看著魏瀲,面上難得有了些嬌俏之意,她道:“因為六哥疼我呀,六哥肯定舍不得我去那窮鄉僻壤。” 魏瀲聞言回視魏熙,眸中神色莫測,過了片刻,他道:“其實你的封地也很好。” 魏熙心中一驚,將魏瀲的衣袖握的越發緊了:“六哥你是何意?” 魏瀲抬手輕撫魏熙的發髻:“你清楚的,阿熙。” “阿耶終究是疼你的。”魏瀲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些喟嘆。 魏熙一瞬不瞬的看著魏瀲:“可我不想走,我喜歡長安,也習慣了長安。” 魏瀲神色沉靜,卻被燭火映出些幽色:“習慣和喜好都是能該的。” 魏熙甩開魏瀲的袖子,搖頭:“改不了,就好像我從小就愛吃玉露團,到了現在也還是喜歡,改不了的。” 魏瀲垂眸,眼睛放在了魏熙生了薄繭的指尖上,看樣子她應當是有認真練琴的。 他心中輕嘆,道:“改不了就別走了。” 魏熙沒想到魏瀲答應的這么爽快,一時忘了反應,卻聽魏瀲繼續道:“過兩天讓褚玄貞卜上一卦就是。” 魏熙回神,噗呲一笑:“褚玄貞說了這許多謊,也不知要背多少業。” ———— 國不可一日無主,臘月初六,魏瀲登基,改年昭和,封寧王妃馮氏為后,又給諸兄弟姊妹加封進爵,以彰友愛之德。 而魏熙,依舊是先帝遺詔中的楚國公主,卻因氣運與封地相沖而留在了長安。 至于算出這一卦的褚玄貞,卻依舊被魏瀲留在宮中,并加爵厚待之,而魏熙也因此落實了心中猜測,怕是這褚玄貞根本就是魏瀲的人,所以當初褚玄貞對付魏涵,怕不是因為魏窈,而是因為聽了魏瀲的。 魏熙抱著暖爐,遙看窗外雪色,突然有些擔心魏窈,她如今還在與褚玄貞糾纏著,整個魏家怕是只有她一個如此傻的了。 魏熙還未cao心完自家姊妹,卻又聽人來報,說謝玨要辭去中書令一職。 魏熙抱緊暖爐,謝玨此舉頗有急流勇退之意,于謝家也不見得是壞事,可魏熙享受過謝玨任中書令之時的種種便利,一時竟有些不愿。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都當皇帝了,小公主還會遠嗎~ 第206章 書信 魏熙搖頭, 暗笑自己的貪得無厭,她抬頭對陳敬問道:“六哥可準了?” “陛下說眼下百廢待興, 朝廷離不開謝公。”陳敬說罷,見有飛絮似的雪被風吹進了窗里, 盈盈化在了魏熙身上, 他上前:“將這窗子關上吧, 免得公主著了涼。” 魏熙點頭, 任由陳敬將窗子合上,把琉璃世界隔在了外邊。 魏熙將暖爐放在了桌上,問道:“阿翁可有做什么?” 陳敬道:“謝公倒是沒再拒絕,只是將手中的事物多丟給了其他相公, 和中書省的侍郎。” 魏熙聞言一笑,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翻看起來, 方翻了幾頁,便聽家仆來通傳:“公主,崔家郎君來了。” “快讓他進來。” 魏熙說罷, 又低頭翻了兩頁書,才聽有腳步聲傳來, 她將書放下,抬頭看向裴斯,笑道:“下著雪還過來作甚。” 她說著, 瞥了一眼正在給裴斯拍著雪的家仆:“你們也不知道拿把傘。” 裴斯回身指了指靠在廊柱上的傘,笑道:“公主府中的人貼心的很,怎么會想不到呢, 只怪今日風大。” 說話間,家仆也給裴斯整理好了,裴斯抬步進了屋中,又聽魏熙道:“下著雪你過來作甚?” 裴斯坐在魏熙對面,一雙似含著脈脈情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魏熙:“自然是要見公主一面,以慰相思之苦。” 魏熙瞪他一眼:“還以為你出去一趟能正經些,沒想到還是如此沒正形。” 裴斯冤枉道:“公主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實話實說也是沒正形?” 魏熙不理會他,攏了攏氅衣,道:“行了,你來我這到底有何事。” 裴斯倒也不胡攪蠻纏,他往后一倒,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自然是來看公主,回來這幾天,還未正經見過公主。” 魏熙心念一動,突然道:“六哥封你為鴻臚卿,你為何推拒?” 裴斯道:“眼下入朝,不僅每日累死累活的,還不一定討得了好,還不如先好好做我的營生,反正如今也好歹有個郡公的爵位,來往起來倒是更方便些。” 魏熙托腮看著裴斯:“我原以為你會銳意進取。” 裴斯接過蕤賓端來的羊乳,放在鼻間聞了聞,頓時眉頭一蹙捧,只捧在手中,也不再飲:“我是想進取,但得先保住命,咱們這位新陛下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得慢慢來。” 魏熙聽了裴斯的話,不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