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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里無所顧忌的聲音也顯得輕渺了些:“公主就不怕我見跟著溫軋葷前景好,徹底叛變嗎?” 魏熙搖頭,方欲啟唇, 卻一口煙霧頂在嗓子眼里,被嗆得咳嗽,裴斯聞聲,垂眸看向香爐,神色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卻聽緩過勁來的魏熙道:“不怕,不論是對你,還是對大夏,我都有充足的信心。” 裴斯抬眸看向魏熙,沒來由的竟有些想笑,他點頭:“是,溫軋葷心狠短視,定是成不了大事,我一介商賈最是懂得趨利避害了,自然會一心跟著公主。” “那你是答應了?” 裴斯點頭:“公主有命我自當遵從。” 魏熙面上有些擔憂之色:“你的心思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可讓你去那虎狼之地我終是不放心。” 裴斯輕笑:“那公主就多派幾個人保護我吧。” 魏熙直視裴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她微微一笑:“好,那一會我讓鄭修明帶些可靠的來,你挑幾個順眼的帶回去。” 裴斯擺了擺手,懶洋洋的拒絕:“不必,公主決定就是。” 裴斯如此順從,讓魏熙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她愣愣看著香爐,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正失神間卻見一雙手在香爐上揮了揮,濃烈的香氣襲來,讓魏熙有些不適,裴斯見狀,拿起杯盞,手腕一轉,將里面的漿倒進香爐里。 魏熙眉頭輕蹙:“你做什么。” “公主的香太濃了,非但不能靜心,還對身子不好。”裴斯說著面上有些調笑之意:“眼下一片安穩,又有我要去敵營為公主鞠躬盡瘁,公主安心待著便是,何必發愁。” 他說著,伸手理了理魏熙頰邊碎發:“當心將頭發熬白了。” 魏熙瞪裴斯一眼,抬手拍掉了他的手。 裴斯也不惱,順從的收回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漿,一飲而盡。 魏熙看著空了的杯盞,微微一嘆,她抬頭看向裴斯:“你且安心去,等你立功歸來,我一定讓裴娘子當上崔家的主母。” 裴斯一頓,繼而俯身行禮:“謝公主。” 魏熙搖頭,啟唇道:“我還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裴斯身子前傾,靠在桌上:“是溫紹延?” 魏熙頷首,眼中有些糾結無奈:“他的性子……還望你多看顧著他。” 裴斯笑開:“有公主的吩咐,我自然會盡力護著他,可就怕他寧求玉碎呀。” 魏熙垂眸:“我不管這些。” ———— 魏熙留給裴斯一天的時間交代事物,第二日一早,她便和裴斯一起到了平康坊。 他們到時,溫紹延正在房中作畫,白衣寬袍,從容雅致,不染一絲塵埃,好似世間紛擾都與他無關。 魏熙頓住,停在原地靜靜看著溫紹延,裴斯見狀,抱著臂悠悠掃了溫紹延一眼,唇角一扯,轉身出去了。 不過片刻,溫紹延緩緩收了筆,他抬頭看向魏熙,笑道:“公主來了。” 魏熙點頭,抬步走到他身邊:“畫什么呢。” 她說著,低頭往畫上看去,畫的是一個站在梨樹下的女子,女子身著櫻草色衣衫,只有一抹仰著頭的倩影,意態風流,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雍容尊華。 魏熙微微一笑:“這畫的是我?” 溫紹延應是,抬頭專注的看著魏熙:“可惜畫工粗陋,畫不出公主的氣韻。” 魏熙輕笑:“熟能生巧,等以后多給我畫幾幅就好了。” 溫紹延唇角微揚,卻并不接話,他遺憾道:“太過匆忙,不能給公主裝裱了。” “無妨。”魏熙搖頭,未再說什么以后再讓他裝裱的話。 魏熙看著容色恬淡的溫紹延,突然道:“溫紹延,眼下溫軋葷叛亂,大夏兵災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可是你愿意看到的?” 溫紹延垂眸,有些苦澀之意:“是家父的錯。” 魏熙抬手捧起他的臉,凝視著他的眼睛:“那你可愿意替他彌補這個過錯?” 溫紹延一滯:“怎么彌補。” 魏熙沉聲道:“我助你早日接管溫軋葷的家業,你帶人來降,還大夏一個太平,為你阿耶贖罪,好不好。” 溫紹延輕聲道:“怎么接替?” 魏熙看著明知故問的溫紹延,心中滿是苦意,她俯身靠近他:“到時候,你就是大夏的功臣,不止你麾下的將士不必刀口舔血,我們也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 魏熙說著手臂下移,擁住了溫紹延,眼底有些軟軟的哀求之意:“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管這些煩心事了,咱們離開長安,做一對不問世事的神仙眷侶,游山玩水,賦詩作畫,想做什么做什么,好不好?” 溫紹延搖頭苦笑:“公主太高看我了。” “我幫你!” 溫紹延掰開魏熙的手:“我是庸懦之人,公主請恕我無能。” 魏熙眼里突然涌出淚意,她松手,啞聲罵道:“是!你就是個懦夫,我好不容易想出這個兩全之法了,你為什么不同意!” 溫紹延有些無力:“他是我的生父,我不能。” 魏熙抬手將眼淚抹掉:“那你就任由他大興兵戈,攪得天下民不聊生嗎?” 溫紹延看著魏熙淚意不止的眼,啞聲道:“是我無能。” 他說罷,便聽裴斯在外道:“該走了。” 依舊是漫不經心的一聲,可這三個字卻似砸在了兩人的心上,屋中一時靜了下來,離別在即,這場爭吵顯得毫無意義。 魏熙一怔,抬眸看著溫紹延,溫紹延隱去眼中的糾結不舍,收起了狼狽之態,對魏熙微微一笑,躬身道:“此去路遠,望公主珍重。” 魏熙愣愣看著他,忽的笑了起來:“這話是我該說的。” 溫紹延直起身子,動作輕柔的給魏熙擦掉眼淚:“那公主說吧。” 魏熙眼淚越擦越多,她驀地擁住溫紹延的脖子:“我不逼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還等著你給我彈琵琶,給我作畫呢。” 溫紹延感受著懷中的溫軟,緩緩擁緊了魏熙:“好。” 這是他第一次離魏熙這么近,近的讓他有了一種被連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的錯覺。 可錯覺終究是錯覺,既然是錯便不能再放任下去,還未待裴斯再催,溫紹延就松開了手:“我要走了。” 魏熙突然失去了溫暖的懷抱,一時間有些恍惚,她看著溫紹延,點頭:“我送你出去。” 溫紹延打開門,便見了倚在一旁的裴斯,他頓住腳步側首看著他,啟唇,卻終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魏熙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崔哲和你一起去,你有什么為難的,他會幫你。” 溫紹延沒有回頭,輕輕應了一個“好”,便抬步往院外的馬車那兒去了。 魏熙看著那道白色身影,不過隔了幾步,卻似有天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