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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上巳節,你怎么還穿這么暗的顏色,丑極了。” 謝宜安挑眉:“你方才不是還說我好看嗎?” 魏熙扯了扯謝宜安的衣袖:“你若是換身衣服會更好看,喜歡你的小娘子會更多,一出門定是會擲果盈車的。” 謝宜安向前行去:“那還是別了,我怕被砸死。” 第45章 藏秀 眼看時候不早了,魏熙和謝宜安也沒有再逛,直接去了設宴之地。 皇帝見他們二人來了,笑道:“你們來的倒巧,正要差人去找你們呢。” 皇帝說罷,招呼二人上前,拿起案上的柳枝,沾了花瓣水向他們頭上身上輕點,這便算是祓禊了。待行完祓禊禮也到了開宴的時候了,魏熙和謝宜安謝過皇帝,轉身向自己座位行去。 魏熙走了兩步,突然回身,以極快的速度拿了柳枝沾了水,向皇帝身上撒去,口中笑道:“我幫阿耶祓禊。” 皇帝猝不提防間被魏熙灑了滿臉水,魏熙得逞,一溜煙跑回自己的座位上,見皇帝向她看過來,忙以袖掩面,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討好的看著皇帝。 皇帝也不惱,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指著魏熙道:“你呀。” 魏熙眨了眨眼,拿起桌上的酒樽向皇帝遙遙一敬,皇帝勾唇一笑,喝了酒,也不再理她,和身邊的臣子談笑起來。 魏熙無趣,早早用完膳離席,帶著宮人向喧鬧處行去。 前方水畔有許多穿著精致的少女在玩曲水流觴,魏熙看到了幾個熟面孔,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勛貴重臣家的娘子,方才來的時候還是少年少女們在一起肆無忌憚的玩鬧歡笑,眼下皇帝駕臨倒是避諱起來了,言行也拘謹了些。 魏熙也不在意,舉步走去,代王的孫女魏琬見了她,連忙起身邀她一同玩,眾人跟著起身行禮,魏熙道:“今天就是出來玩的,不必如此拘禮。” 眾人應是,也紛紛邀請魏熙一同曲水流觴,魏熙本就是愛玩的,當下也不拒絕,和魏琬一起坐了,在座這些人無一不是出身貴重,自幼便習得詩文詞賦,更有的文采絕佳,所作詩文比起那些當世有名的詩文大家也不遑多讓。 魏熙卻沒多大興致,上巳節本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玩,如今大家都規規矩矩,絞盡腦汁的作詩,一場曲水流觴氣氛之嚴肅都快要趕上科舉了。魏熙無聊間開始左顧右盼,想著找找那個給謝宜安芍藥的粉衣少女,結果來回看了兩三圈都不見此人,眼下只有兩種可能了,一是少女身份不高,不能和這些長安城里的貴女同坐,二是,那少女求愛被拒,不堪打擊回家了。看少女衣著華麗別致,顯然不會是身份低微的,那便是第二種可能了。 魏熙在心中感嘆,謝宜安那風流薄幸的浪蕩子又傷了一個姑娘的芳心,真是罪過。 不過雖沒找到那少女,魏熙卻看到了一個與周遭少女格格不入的小娘子,入了春,旁的小娘子都迫不及待的換上了輕薄飄逸的輕紗薄裙,露出白皙的胸脯,她卻穿著一襲竹青色的交領齊腰襦裙,身上唯一的亮色就是領口的海棠花,酒觴到她面前時她也只喝酒不作詩。 若說她不會作詩卻也不像,她容色清秀,一雙略顯細長的眼睛算不得好看卻極為清明透徹,頰邊雖有因飲酒而顯出的微紅,神情卻是淡然端正的,不是會令人驚艷的顏色,身上nongnong的書卷氣卻讓人無法忽視。 魏熙側首向魏琬問:“那個穿青衣服的是誰?” 魏琬向青衣少女處看了一眼道:“是林家的娘子。” 魏熙了然:“怪不得,原來是林良儉那拘儒的女兒。” 魏琬聞言噗嗤一笑:“他這么得罪你了?” 魏熙撇嘴道:“阿耶不是特許我如崇文館聽學嗎,結果我天資聰穎,表現的太好了,那老翁嫉賢妒能,說我鋒芒太盛,言談間對我一個女子這么聰明很是不滿。” 魏琬勸慰道:“你別生氣,他讀書都把腦子讀木了,和他一般見識做什么。” 魏熙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輕聲道:“我就是不喜歡他言談間對女子的輕蔑,女子怎么了,為什么女子就不能比男子厲害?難道他娘不是女子。” 魏琬在魏熙耳邊促狹道:“不是女子,難道是男子?” 魏熙在魏琬肩上輕拍了一下,笑道:“什么亂七八糟的,虧你想的出來。”一時沒注意,聲音大了些,惹得眾人皆向她們這看。 魏熙沒事人似的道:“怎么停了,該誰了,繼續呀。” 魏熙話音剛落便見林家娘子拿起酒觴,看來是又要飲酒了。 魏熙在林家娘子喝酒前道:“我看你倒是眼生,你叫什么,怎么只飲酒呀。” 林家娘子放下酒觴,轉身面向魏熙,微微傾身向魏熙施禮,儀態之端雅,禮數之周全堪比宮中女官。 林家娘子回道:“臣女林氏,名藏秀,臣女文采不佳,故只能飲酒,擾了公主興致,請公主恕罪。” 魏熙沒有理會林藏秀請罪之言,反而笑道:“藏秀,是藏慧守拙之意嗎?這名字倒是有趣,不知是該說它謙遜,還是說它狂妄了,想不到林大人竟會給女兒起這個名字,你是自出生就叫此名嗎?” 林藏秀沒想到魏熙竟能明白她名中之意,一時愣住,她幼時確實不叫藏秀,當初改了名字后,她曾聽家中姊妹私下笑言,說她相貌普通,叫藏秀是再合適不過了,她不在意旁人如何,也不曾辯解過,可如今不過初次相見的昌樂公主,卻一語道出她名中之意。 林藏秀回過神來,輕輕搖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是,我幼時名喚知儀。” “知儀。”魏熙喃喃重復這個名字道:“這才像是你父親會給你取的名字,你為何會改名?” 林藏秀聞言收起唇邊的笑,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端莊沉穩:“臣女不知,許是父親喜歡這個名字吧。” 魏熙見林藏秀變了神色,突然不想繼續討論一個大臣之女的名字了,這與她又沒有什么干系,她管這么多做什么。 魏熙笑道:“你既然是林大人的女兒,文采又怎會不佳呢?怕是你嫌棄我們不通文墨,不愿對牛彈琴吧。” 林藏秀聞言突然笑了,笑里卻并沒有什么歡喜之意:“家父不曾教過我作詩,公主要我作詩還不如要我默背女戒。” 第46章 喜歡 不曾教過卻不代表不會。 既然名叫藏秀就必然有秀可藏。 魏熙看著林藏秀的笑,心里有些不舒服,林良儉那拘儒就是看不得女子比男子才高,連自己女兒都壓制,也不知阿耶看中他什么。 魏熙不知怎地,心中對林藏秀生出一股憐憫之情來,也不欲再令她為難,笑道:“咱們倒是同病相憐,上個月你阿耶也罰我抄女戒呢,弄得我現在一聽女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