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芳芳追著方松陽走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雅竹跟著走過來拉住芳芳：“爸爸累了，讓他休息啊。芳芳乖！”

    “不，我要爸爸。爸爸——哇哇哇！爸爸！”芳芳掙脫外婆的手，又抱住方松陽的腿。“爸爸是不是不愛芳芳了？爸爸為什么不去看我？我在醫院好害怕……不，我不害怕，我不會害怕了。我一定聽爸爸的話，做個乖孩子。爸爸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哇哇哇……”

    孩子的哭聲總是能擊中人最柔軟的痛點。這個被方松陽寵愛了五年多的孩子，這個已經失去了母親的可憐的孩子，這個得了白血病的害怕打針吃藥的瘦小的孩子，就這么哇哇地哭著，哭得方松陽的心一陣陣地疼。

    方松陽慢慢地蹲下來，抱起芳芳，緩緩地用手給她拭去淚水：“芳芳乖。爸爸愛芳芳，不會不要芳芳的。”

    芳芳果然好哄，立馬就止住了哭聲：“爸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飯，好好吃藥，打針不怕疼，不讓爸爸cao心。”

    “好孩子，真棒！”方松陽極力忍著眼淚，抱著芳芳走進了房間。“芳芳要看什么動畫片？我放給你看。爸爸先去洗澡，回來再陪你玩。”

    “我不要看動畫片，我要玩玩具，我好久沒跟我的寶貝們玩了。”芳芳的一個玩具筐里放了很多芭比娃娃，玩游戲的時候，她喜歡把那些娃娃當作自己的孩子。

    “那好吧，你要乖點啊。爸爸很快就洗完了。”

    方松陽在浴室里痛痛快快地流了一次眼淚，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路本沒有錯，錯的是選擇；愛也沒有錯，錯的是緣分。無情的本不是人，是時間；珍貴的也不是金錢，是感情。這一次哭完了，就該回復原本的模樣好好生活了。

    等方松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芳芳正拿著一個芭比娃娃自言自語：“你們這些頑皮的孩子，再不聽話就把你們送醫院，讓你們每天打針吃藥……遵命，天使神仙。我們一定聽話……芳芳，你要乖一點，不能惹爸爸生氣，不然我回天堂時就會告訴你mama說你不乖……好的，天使神仙。你回天堂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mama說芳芳病了，不過很快就會好的，請她不要擔心。”說到這兒，芳芳停了下來，稚氣的臉上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又說道：“你下次回天堂時，幫我告訴我mama，說芳芳和爸爸都很想她，要她回來看看我們。”

    方松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芳芳擺弄著芭比娃娃，眼神深邃而復雜。他蹲下來問道：“哪個是天使神仙？”

    芳芳拿起一個音樂盒，把底部的螺絲扭動了幾下，音樂盒上面那個帶著翅膀的小仙女便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像是在空中飛翔。方松陽記得那是肖小璐在芳芳三歲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天使神仙現在要回天堂了。”芳芳說道。

    方松陽悠悠地、請求似地說道：“天使神仙，你回天堂后，告訴芳芳的mama，我希望能找到那個和芳芳的骨髓相匹配的人。”

    方松陽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深邃而憂郁的眸子久久地盯著窗外。

    天已經很黑了，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雨水在窗子的玻璃上一滴一滴地匯聚起來，再慢慢地往下流。窗外街道上喧嘩的車輛、行色匆匆的人群、閃爍的霓虹燈和熱鬧的商鋪在沾滿雨水的玻璃窗外變得模糊起來，朦朦朧朧的似乎遠在天邊。

    芳芳也對窗外發生了興趣，她趴在窗子上，仰著頭望向遙遠的天邊，似乎想透過玻璃上的雨水和漫漫夜色看清天堂的樣子。

    二

    慕子炎為了向鯨魚證明他能夠在海里待足夠久的時間，最近下海兩次專門給鯨魚表演了潛水和憋氣。鯨魚也帶著他到了較深的海里試了一下他的反應，確定沒有問題了，鯨魚最終同意帶他去人魚宮殿。

    慕子炎到達游艇的時候，卻發現方松陽就坐在游艇里等他。

    “你怎么來了？”慕子炎問道。

    “彭建軍說你最近對一條鯨魚發生了興趣，而且潛水的深度越來越危險。你又不同意他坐在救生艇上等你，他便叫我來了，希望我能勸勸你。”

    “我已經不坐救生艇出海了，我現在都是從游艇上直接跳到海里。”

    “那也很讓人擔心。你跳進海里后，誰也聯系不到你，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小雨都已經走了那么久了，你別再活在自己的臆想中了。她承認過她就是當年救你的那個‘棕發碧眼’了嗎？”

    “不管是不是，我都堅信我很快就可以找到她。”

    “子炎，你非要這么堅持嗎？”

    “我以前一般都是看到了希望才堅持，現在我覺得是因為我堅持了才看到希望。我一定要堅持下去，而且，我相信我今天就會有收獲了。”

    “既然這樣，我陪你去。”方松陽說道。

    “你沒有潛水經驗，你不但保護不了我，還會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我就像彭建國一樣，坐在游艇上等你，免得他一個人老提心吊膽的。”

    游艇開到了預定的地方。慕子炎穿戴好所有的裝備，跟方松陽打了聲招呼，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海里。

    藍小雨住的地方并沒有想象中的難找，但一路上海藻密布，珊瑚叢生，海藻和珊瑚都長得又高又大，稍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海藻纏住或者被珊瑚弄傷。

    “到了，就在那里面。”鯨魚在一個大礁石附近停了下來。

    慕子炎往前看去，一只海豚守在前方，保護著一個由礁石和珊瑚圍成的洞口。

    “我可不想惹那只海豚。”鯨魚跟慕子炎說道，“不是我打不過它，而是因為它是小雨的朋友。我一靠近就會惹怒它。”

    “它為什么會發怒？”

    “我不知道，我又不懂海豚的語言。你也許可以跟它溝通，以前小雨都是摸它的頭和鰭跟它溝通的。”鯨魚停在那里再也不愿意往前一步。

    慕子炎心生敬畏，慢慢地游過去，靠近海豚。

    很快，慕子炎從海豚的動作里捕捉到了它的警告：“你最好別靠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但是，慕子炎并不緊張。他覺得他認識這只海豚，它就是那只小時候陪他游過泳的、一直保護著藍小雨的海豚。

    慕子炎用和鯨魚交流的動作回道：“嗨！是我，慕子炎，我是慕子炎。我們認識吧？”

    海豚顯然沒有看懂慕子炎要表達的意思，它迅速地朝著他沖過來，一邊沖還一邊怒喊：“我看你就是想死!”

    慕子炎嚇得趕緊往旁邊躲避，但是似乎來不及了。慕子炎眼看就要被海豚撞上，突然，那海豚卻突然在他面前急剎車停住了。

    “慕子炎？”

    慕子炎趕緊點點頭，突然想起海豚看不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