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

    “下午2:00到4:00。”

    “那我可以去啊，我今天早班，再拍一組就下班了。在哪里？”

    “文化館，要門票的，你趕快問問店長還有沒有。”

    “沒有門票我也有辦法，我就中場溜進去聽，我上次去聽講座的時候發現中場沒人守門，好多人溜進去聽。”

    這倒是有意思。方松陽從來沒聽過肖小璐的講座，不知道她有模有樣地做起講師來是什么樣子。如果他也中場溜進去聽的話，肖小璐應該不會發現他吧？也不至于會緊張吧？

    方松陽說的沒錯，肖小璐并沒有發現他。而且，她的講座講得非常好，連方松陽這個外行都已經明白了很多攝影的技巧，還欣賞了不少拍得非常好的作品。

    講座結束，肖小璐被一堆的人圍著，被問了很多問題，看上去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方松陽努力地往人群里面擠，他想把肖小璐拉走，替她解圍。

    不過，已經有人比方松陽更早英雄救美了。一個扎著馬尾、留著絡腮胡子、打扮得很桀驁不順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肖小璐的旁邊，對著人群喊道：“不好意思，今天的問答環節就到此為止了。小璐后面還有事情要處理，麻煩大家讓一讓。”

    男子邊說邊擁著肖小璐往人群外面擠。那架勢既像一個盡職的保鏢又似一個護花的使者，讓方松陽看了莫名其妙地醋意大發。

    男子擁著肖小璐擠出人群，卻沒有放手的意思，繼續擁著肖小璐往后臺走去。

    方松陽本來想追過去，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又以什么身份過去呢？那個馬尾男是誰？如果他是肖小璐的男朋友，肖小璐想讓他知道嗎？她堅持不讓他來聽講座真的是因為緊張還是有別的原因？肖小璐知道自己來聽過講座了，她會覺得開心還是會從此就斷了和他的聯系？想到這里，方松陽便停了下來，頹廢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方松陽告誡自己，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決不能像當年看到肖小璐和第五致遠那樣隨便揣測，輕易放棄。有時候，你所見到的并非就是真相。但是，如果馬尾男真的是肖小璐的男朋友怎么辦？不會的，一定不是。如果是，肖小璐為什么不向她的朋友和家人公開他們的關系？可如果不是，為什么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又那么親密，親密到讓他想想都覺得心痛？

    經過了短暫的心理掙扎后，方松陽還是決定追過去看看。不管那馬尾男是誰，他總得搞清楚自己是否還有機會。不管馬尾男是誰，他都不能輕易放棄。他已經跟何靜艷退婚了，為的就是把肖小璐追回來，總不能才開始就放棄了。

    但是，太晚了。等方松陽追到后臺的時候，肖小璐和馬尾男已經不見了蹤影。方松陽再一次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怔怔地站在后臺，看著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突然感到一種空前的失落和迷茫。

    方松陽攔住了一個工作人員：“請問你知道肖小璐在哪兒嗎？”

    工作人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方松陽，說道：“她走了，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發郵件給她。”很顯然，工作人員把他當作了肖小璐的粉絲了。

    “我是肖小璐的同學，我本來是來接小璐的，但是遲到了。”方松陽突然發現自己胡編亂造的能力越來越強了，“請問她是不是去了她男朋友那里？我有點急事找她。”

    “小璐有男朋友了嗎？”工作人員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方松陽，盯得他后背發涼。“這事我可不知道，你打電話給她吧。”

    工作人員的話宛如一線曙光，又給了方松陽希望。

    方松陽馬不停蹄地開車回到影樓的時候，肖小璐已經在那里等他了。

    “我出去買了點東西。”方松陽想也許郝梅芳已經發現了他并沒有待在茶館吧。“這個——送給你。我在路邊看到了，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下來了。”

    那是一副Gucci墨鏡，方松陽早幾天就買好了，正想找機會送給肖小璐。他想肖小璐喜歡旅游，應該有很多機會要戴墨鏡吧？

    肖小璐看了一下墨鏡說：“這決不是路邊隨便買的，我不能接受。”

    “我已經買了，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送。你不要就把它扔了吧，不過請別當著我的面。”

    “梅芳，那送給你吧。”肖小璐把墨鏡朝旁邊的郝梅芳遞過去。

    “你別把我拉進你們的恩怨糾葛里去。我閃了，你愛要不要。”郝梅芳嘻嘻笑著離開了。

    方松陽看著肖小璐拿著墨鏡，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便接過肖小璐手里的墨鏡說道：“你不接受它是因為你不想給我機會，還是因為你把機會給了別人？”

    肖小璐沒有說話。

    盡管心在隱隱作痛，方松陽還是打開了墨鏡盒子，無限溫柔地幫肖小璐把眼鏡戴上。

    肖小璐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透過墨鏡半透明的鏡片，方松陽清楚地看到肖小璐的眼睛里閃爍的淚光，他猛然生出一種想將她抱進懷里的沖動。但是，他什么也沒有做，他的眼睛也澀澀的，有種流淚的沖動，但他忍住了。他是個成熟的男人，決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把事情搞砸了。這里太多人了，肖小璐是老板，是顧問，不能讓她覺得為難。

    方松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力圖平靜輕松地說道：“剛剛梅芳太忙了，我沒有機會給她看設計方案，我現在給你看看吧。”

    “就按你的方案做吧，我會跟梅芳說我同意了。”肖小璐沒有摘下墨鏡，但是她似乎同意得也太快了點。

    方松陽怔怔地看著肖小璐，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的設計一定是好的，我相信你。”肖小璐說道。

    方松陽心中大喜，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肖小璐，沒想到這么快就達到目的了。這么說，他以后就有大把的理由過來影樓找她了。

    “那好，我會跟梅芳商量具體事宜。至于施工，就讓閔建民派人來做吧。”

    “你們決定就好。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小璐。”方松陽叫住她，很不甘心就這么讓她走了，“一起吃晚飯吧？”

    “你那么早趕過來，不能太晚回去。再說，我的確還有事要忙。”

    “我晚點回去沒關系。而且，你總得吃飯是嗎？”

    “我約了別人。再見！”雖然戴著墨鏡，但是她的語氣仍然泄露了她內心的掙扎。

    方松陽默默地注視著肖小璐離去的背影，不禁心潮澎湃。肖小璐，她果然變了。她褪去了稚氣與單純，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充滿誘惑卻能把他刺得遍體鱗傷。可是他卻覺得自己更愛她了。他終于懂得了什么是深入骨髓的愛，那是長在你的身體里的，割之不去、忘之不卻。

    三

    后來的很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