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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在家人面前掙回面子,讓我跟他們說是我不想嫁給你了。”何靜艷的嘴角上揚著,試著露出一個微笑,眼淚卻不爭氣地又流了出來。 何靜艷的話讓方松陽的心里一陣絞痛。這樣和平的分手和這樣可憐的表情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寧愿何靜艷像楊蓓一樣死纏爛打,或者像羅倩一樣冷血無情,又或者大哭大鬧一場。但是,何靜艷都沒有,她像個被欺負的小孩,完了還不敢跟爸爸mama告狀。方松陽有點想繼續娶何靜艷的沖動,但是理智告訴他,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他傷害了一個完全無辜的人,卻還要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跟她告別。他的眼睛一陣酸痛,他極力忍住眼淚,說道:“我幫你收拾吧。” “不用了。”何靜艷迅速地朝房間走去,“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方松陽走到洗手間,把何靜艷的日常用品全部裝了起來。然后,他就默默地坐到沙發上,等著何靜艷出來。不知過了多久,何靜艷終于出來了。她顯然收拾過自己了,臉上又化著精致的妝容。 “你去哪兒?我送送你。”方松陽站起來問道。 “琴行,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何靜艷提著大大的行李箱,還有好幾個大袋子。方松陽趕忙接過幾個拿在手上,打開門,陪著何靜艷走了出去。 琴行離方松陽的住處很近,走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方松陽覺得何靜艷還是太單純了,不免又為她擔心起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要只求簡單,一日三餐要準時吃,少吃方便面。” 何靜艷默默不語。 方松陽又繼續說道:“你睡覺的時候老踢被子。如果開著空調睡覺或者天冷的時候,千萬記得睡覺前要把被子的一角壓在身子下面蓋好,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你踢掉了。以后不要太輕易相信男人,特別是一見鐘情。有什么困難了,記得我隨時愿意幫你。” “哇——”何靜艷突然就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你別說了行嗎?我們這是分手啊,又不是小別。你再說我就不走了……嗚嗚嗚!” 好吧,這才是何靜艷,真正的何靜艷,就像十年前的肖小璐一樣單純善良。反正也到了,方松陽看著何靜艷開門,默默地把東西放進去,艱難地說了聲:“再見!好好照顧自己。” “阿陽。“方松陽說完正準備轉身離開,何靜艷卻收住哭聲叫住了他。“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要說聲‘謝謝你’。我家庭條件一般,學歷一般,資質也一般。我以前并沒有什么遠大理想,只會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我在酒吧工作的時候,甚至還一度羨慕起那些一晚上就能賺我一個月工資的人。自從遇到你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了理想的意義,才知道努力的重要。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剛開始也不過是覺得你人不錯、跟了你能讓我衣食無憂而已,可是我后來真的愛上你了……”眼淚又留了下來,何靜艷的聲音開始顫抖。她停了幾秒鐘,繼續說道:“好吧,謝謝你!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保重!”方松陽簡短地說了兩個字,大踏步地走了,不忍心再看到何靜艷那哭得花貓似的臉。就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方松陽給何靜艷發了條短信:我在你的手提包里放了張□□,密碼是你的生日。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錢,難道還有其它的東西能讓方松陽減輕愧疚感嗎?方松陽的臉上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嘲弄之笑,那眼神卻出奇的深邃。 五 一周后,方松陽出現在了廣州某攝影展上。那是他在網上搜到的消息。他最近看了很多關于攝影方面的書,覺得自己應該也懂得欣賞這些作品了。他認真地研究著每一幅攝影展品,仔細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各種攝影技巧,再默默評估它們的優缺點,心里猜想著哪一幅會是肖小璐的作品。每次猜完,他就會去看照片下面的文字說明和攝影者的介紹。他不禁默默佩服起自己來,因為他基本上都猜中了。 晚上,方松陽回到酒店,針對這次的攝影展寫了一篇很長的評論,特別針對肖小璐的作品和她的攝影風格做了很多描寫。然后,他把這個評論發表在一個攝影愛好者的社交網上,署了真名。他知道,他的這個評論明天就會被閔建民找出來拿給郝梅芳看。然后的事呢?然后的事他就沒法控制了,反正他盡了人事,有沒有效果就只能聽天命了。 第二天,方松陽去監獄看望了肖小璐的父親。肖敬廷明顯老了,頭發上幾乎看不到黑色,滄桑且布滿皺紋的臉上似乎沒有了生氣。方松陽十年沒有見過他,但是他看上去像是老了二十歲。 “你真是小方?” 肖敬廷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謝謝你來看我。我在牢里待了近十年了,除了小璐和她mama,你是來看我的第三個人。還是我們小璐有眼光。” 曾經多么意氣風發的人物,誰能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方松陽突然覺得悲從心中起,曾經對他的不滿、畏懼和鄙夷都消失殆盡。世界上有什么樣的疙瘩是時間解不開的呢? 方松陽說道:“叔叔,對不起,這么晚才來看您。”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我知道,當年是我把你逼走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叔叔言重了。您這里需要什么嗎?我去買了給您帶過來。” “不需要了。小璐是個好孩子,什么東西都幫我想到了。”肖敬廷嘆了口氣,“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小璐和她媽……”肖敬廷的眼睛頓時變得渾濁起來,“我也出生在農村,當兵時遇到了小璐的mama。她給了我很多幫助和支持才讓我們的生活慢慢好起來,可是我沒有好好珍惜,辜負了她。” “叔叔,過去的都過去了。您再過幾年就可以出來了,還有時間彌補。” “彌補?小方,我已經老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肖敬廷顯得有些頹廢,又嘆了口氣。“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璐的終身大事。當年我那么想撮合她和第五家的孩子,以為我們兩家關系好、門當戶對又可以互相照顧,可我一出事第五家就避之不及,沒出幾個月那孩子就跟別人結婚了,那也是明顯的政治聯姻。前段時間聽小璐她媽說那孩子在仕途上順風順雨,都已經當上副局長了。小方,你現在能來看我,說明你不怪我了是吧?你和小璐和好了嗎?” 方松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什么情況算是和好了呢?“叔叔,您當年對我的態度并沒有錯。換成是我,我也會為小璐找個好對象的。” “你——”肖敬廷猶豫了一下,“你已經結婚了?” 十年的監獄生活讓肖敬廷變成了一個心里只有孩子的老人。他也許是太孤獨了,以至于方松陽都覺得他不但銳氣全無,而且還有點兒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