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到達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初三早上，他的mama早已做好了早餐坐在門口等著，看到他到了，趕緊張羅著他吃飯。

    “爸呢？”方松陽邊吃早餐邊問。

    “去鎮上買東西去了。” 方松陽的mama笑呵呵地說，“上次你寄了那么多錢回來，你哥就帶他去省城看了，你弟給他捐了些骨髓，做了骨髓移植，他關節炎的老毛病就給治好了。他開心得什么勁似的，知道你回來，非要去買點好吃的。”

    “還是要好好注意著，骨髓移植也不過緩解一下他的痛苦而已，這病根治不了，過不了幾年可能又犯了。”

    “哥。”方松陽的弟弟顯然剛睡醒，笑呵呵地跟方松陽打招呼，“我本來打算去接你的，結果不小心睡過頭了。”

    “容，你那幾畝茶葉怎么樣了？”方松陽問道。

    “去年天旱，長得茶葉不好，不過收成還算不錯。哥，你可不可以動用一下你在深圳的關系幫我推銷推銷？我現在還積壓著兩百多斤的茶葉沒賣出去呢。”

    “這個我還真不行，我剛出去工作不久，也沒有這方面的關系。”

    “你這個親哥還不如人家小璐姐……”方松容看到方松陽一臉的不開心，趕忙收住了嘴。

    “陽，你這次在家住幾天啊？” 方松陽的mama關切地問道。

    “我這次多請了兩天假，初七走。”方松陽不敢看他mama，怕看到她滿眼的淚花。

    方松陽的mama這次卻好像早有了準備，并沒有為此傷心，而是轉換了話題：“陽，你今年都三十歲了，該找個對象結婚了。你看和你同年出生的那些人都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就連你弟都要結婚了。”

    方松陽默默地吃飯，沒敢出聲。

    方松容插嘴說道：“媽，您這怎么說話的呢？‘就連你弟都要結婚了’，好像我不應該結婚似的。”

    正說著，方松陽的爸爸回來了。

    “爸。”方松陽趕緊打招呼，“您身體不好，這么冷的天以后少出去。”

    方松陽的爸爸把買的東西放下說：“沒事，我現在腿腳好得很，關節炎也好了，老窩在家里反而不舒服。”

    “您那病也就暫時緩解了一下，以后還會犯的，您要不注意，犯起病來更快更難治。”

    “沒事，等到再犯病的時候說不定我早見閻王去了。”

    “您這什么話呢？”方松容聽了瞪了他爸一眼。

    “我哥呢？還睡著？”方松陽問道。

    “陪你嫂子回娘家拜年去了。”方松陽的mama答道。

    “新房子建得怎么樣啦？”方松陽又問。

    “才挖了地基，等過完節就繼續建。”方松陽的爸爸說，“爭取上半年建完，下半年就幫容把婚事辦了。”方松陽的爸爸拿出旱煙桿開始抽煙。

    “爸，抽煙對身體不好，您少抽幾口。”方松陽吃完了早餐，掏出一沓錢給他爸爸，“我這兒有一萬塊，您拿去把房子建好點。”

    “不需要那么多，建房子的錢也勉強夠了，你留著自己將來娶媳婦用。”方松陽的爸爸繼續抽著煙。

    “爸，房子建好了，把這個房子也裝修一下，買幾樣像樣的家具。將來容結婚了就住新房子，我哥就住這兒。我就不需要什么了，每年也只能回來住幾天。”方松陽想著這樣他哥和他弟也算都有自己的家了。

    方松陽的爸爸猛抽了幾口旱煙，良久說道：“鄰村葉家有個閨女，聽說是在省城上過大學的，還沒有找對象，這次也回來過年了。我陪你明天去他們家走一趟？”

    “爸，您這心cao的。您別管我的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方松陽最怕他爸媽提他找對象的事，聽了就覺得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對勁。

    方松陽的爸爸便不再言語，一口一口地抽著煙。

    方松容對著方松陽做了個鬼臉，吐著舌頭說：“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只認小璐姐做我的嫂子。”說完他便一溜煙地跑了。

    三

    慕子炎的人緣還算不錯，他向來懂得處理人際關系，所以身邊從來不缺朋友。也許是因為家庭條件還算優越，所以他為人處世向來大方，春節后一開工，他便給辦公室所有未婚的和職位較低的同事都發了紅包。他在業務部沒有找到虞士虎和藍小雨，聽同事說他們倆在樣品室整理參展樣品，他便跑到樣品室找他們。

    “于是乎，小雨，新年好！恭喜發財！”慕子炎邊說邊遞上紅包。

    “慕子炎，收你的紅包不好意思吧？”虞士虎嘴上這么說著，手卻毫不猶豫地把紅包接過來放進口袋里。

    “謝謝你，William（威廉）。”藍小雨溫柔一笑。

    “不是說你們在整理樣品嗎？就這么幾件？”慕子炎只看到不到十件的首飾。

    “你別看就這么幾件樣品，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每一件首飾的含金成分、珠寶的來源、尺寸、級別、傳奇故事都得背下來，還得準備畫冊、MV，可為難死我了。”

    “這是要去哪里參展的？”慕子炎仔細打量起那幾件樣品來，只覺得件件都精致高貴，一看就是上品。

    “香港。”虞士虎拿著支筆在紙上畫著。

    “你在畫什么？”慕子炎湊過去看。

    “展柜，這么貴重的首飾得有高檔別致的展柜陪襯。我們公司每一件首飾的展柜都是特別訂制的。”

    藍小雨指著一個戒指說道：“小虎，我覺得這個戒指的射燈得裝四個，從四個角落射下來。然后放水的杯子也做四個，全部直徑一厘米大小，固定在展柜的底部，與射燈對稱。”

    藍小雨幾句話激起了慕子炎的興趣，站在一旁看虞士虎畫起展柜來。“于是乎，你的工作職責還包括這個？”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營銷策劃應該做什么？”虞士虎頭也不抬地說道，“展覽會也不過是我們公司的一種廣告形式而已。我們營銷策劃的主要對象還是那些明星、富豪、闊太、名媛等。他們走紅地毯、參加頒獎典禮、發布會什么的，戴的首飾可都是像我這種人策劃他們來跟我們訂制的。”

    “說得你像諸葛亮似的，運籌帷幄決戰千里。”慕子炎笑了笑，“我們公司的首飾都是哪家廠做的？工藝真是一流。”

    “我們自己做的，英國總部的工匠不多，可個個都是一等高手，才華橫溢。”虞士虎回答道。

    “可珠寶鉆石這些原材料總是買的吧？“慕子炎好奇心頓起。

    藍小雨答道：“珠寶是通過各種途徑采購的。據說我們在非洲也有合作的鉆石和珠寶供應商，但我們大部分還是買原石自己加工。”藍小雨說完便拿起自己的手提袋，“我得去拿那些印刷的宣傳紀念冊。小虎，你有錢嗎？我想順便去買點東西，但我身上只剩下英鎊了。”

    “有啊，我回我的辦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