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

    頂著胡子拉碴的臉，和方辭兩人大眼瞪小眼在冷風中等了許久，才等到一輛sao包的跑車出現在他們面前。

    車窗要下來那張臉不要太過熟悉。

    程星辰的眼皮跟著一跳，眼神防備的很。

    管家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給人打開了車門，態度十分和藹，“兩位少爺，請上車。”

    程星辰酷炫狂霸拽地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方辭則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拉著車門恭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就行了。”

    管家瞇著眼睛，讓人上了車。

    車內的空氣比外面暖多了，但程星辰卻放出了比剛剛更強烈的殺意，眼神瞪著言宸一動不動，仿佛是能把人給剝皮抽筋了。

    方辭一直不明白這兩人到底哪來的那么大仇。

    “開車。”言宸出聲吩咐道。

    程星辰就是喜歡找茬，“你要帶我們去哪？想要殺人滅口嗎？”

    坐在前面的人倒是相當沉默，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但是反而顯得有些嚇人，方辭連忙伸手拉了拉程星辰，讓人給閉嘴。

    “別說了。”總之不管怎么樣，言宸根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尤其是在這種關頭。

    言宸的聲音落在黑暗中，卻傳來一陣輕笑，“我倒是想，但打狗還看主人呢。你們跟清清關系好，我不介意，但胡亂說話就是你們不對了。”

    “……”

    兩人立馬沉默了。

    方辭被嚇得不敢動，程星辰則是一臉懵逼，“怎么了？清清都已經發現了，你還打算瞞著她嗎？”

    “她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程星辰不滿意他的說法，“這是她的事！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吱——”

    猛然間一個剎車，車子停在了一個黑暗的巷道。

    深夜里已經沒有人來去，小巷子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剎車的回音，言宸微側過頭去，車窗逐漸下拉，視線定在了唯一的那一點光亮。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到來。

    這一幢樓在一瞬間，刷的統一亮起了燈光，前后不到三秒鐘，黑暗已經被完全照亮，程星辰的臉被盛在光線中，一瞬間還很不適應。

    “這里是……”哪里？

    言宸率先打開了車門。

    一身黑色正裝，高大挺拔的身材，讓人移不開眼，走上臺階的步伐緩慢，恰好配合著大門被人從里面緩緩打開，幾名保鏢一樣的男人，彎腰恭敬道：“先生，歡迎回來。”

    *

    程星辰和方辭跟在言宸身后，都顯得一臉懵逼。

    這地方看起來也不像是他住的地方，周圍的人都像是跟練過一樣，不是二頭肌發達，就是粗礦得讓男生都覺得害怕。

    方辭下意識往程星辰身后躲了躲，這一條長走廊似乎是走不完了。

    “咯噔”一聲。

    突然傳來一陣開鎖聲，嚇得人猛然一跳。

    言宸回頭看去，一臉冷漠地嘲諷道：“膽子這么小。”

    青筋暴起，幸好方辭還攔得快。

    將他們的動作都看在眼里，言宸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偏偏就是這種人，得到了容清清的信任呢？

    越想越覺得變扭，跟他們也一點都不想合作。

    但是……

    言宸伸手打開了門，里面是空蕩蕩的一間房，只有幾個守衛站在里面，除此之外就是一把破舊的椅子，其他什么都沒有了。

    如果說這是個房間，也實在太沒有生氣。

    言宸說道：“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

    “什么……不就是個空房間嗎？”

    “就你看到的來說，確實是這樣。”言宸垂眸笑了笑，但這笑容略微顯得有些苦澀，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清清很小的時候，被關在這里關禁閉好幾次。”

    “清清？”

    “關禁閉？她做錯什么事了嗎？”

    言宸說道：“只是一些小事情，但是當時教育她的長輩覺得，孩子太懦弱，不能夠承擔大任，所以不管用什么極端的方法，都要讓她改過來。”

    “……”

    “在這之前，她一直改不過來，遇到事情還是喜歡哭，但是后來是真的給餓慘了，眼淚流出來，就拼命地擦，直到眼睛腫了，哭累了，才好不容易改了過來。”

    “為什么要這樣做？”程星辰不能理解，發問道。

    方辭在一邊看著有些出神。

    言宸看了他們一眼，雖然不爽，但是容清清確實沒有信錯人，這些人有著他們沒有的熱情和單純，不像是他們一樣，總是學會冷漠，冷眼旁觀一切。

    縱使是在進入娛樂圈之后，污染的速度也沒有很快就將他們吞噬，甚至一邊適應著這復雜的世界，一邊保持著獨特自我。

    光是這一點，言宸就是拍著馬都比不上的。

    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越向往陽光。

    容清清辦旬央的初衷，其實也不過如此，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秉持著她想要的樣子，去塑造這個公司和團隊。

    但是終歸不行。

    自嘲了笑了一聲，他看向方辭他們，說道，“沒有什么理由，只是需要她強大。但如果能讓我選擇，我想給她一個單純的世界。”

    “……”

    這是言宸第一次說心里話。

    他想要保護容清清，并不是指物質上的保護，容清清自己本身已經很強大了，可是他卻不想讓她繼續下去，這人是受了無數的傷害，從一點點的吃虧中長大的，她本身是個多么笨拙且單純的人，沒有人會比他更明白了。

    當年她明明有理由可以拒絕，卻還是答應了老頭子的要求，為了報恩，也明明可以頂替他，將言氏變成她的東西，卻還是寧愿選擇死在火場里。為了承諾。

    她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所以在這之上，去學習一些骯臟的，不堪入目的手段，她變得強大的同時，屬于她的那份善良卻像是魔鬼一般，折磨著自身。

    同類是相惜的。

    這也就是她為什么能夠和程星辰他們玩的那么好，卻始終不知道如何該與他親近的原因。

    ……

    站在走廊上，程星辰問道：“你要我們怎么做？”

    方辭站在兩人中間，很怕他們打起來，但想要充當一個中間人，卻發現不知道該怎么說，氣氛壓抑的很。

    言宸說道：“我讓你們移籍去裘氏，也不是什么都沒有考慮的。”

    “這個我知道。”程星辰推開方辭的身子，說道，“就算你不說，對清清有害的人，我們也會死磕到底！”

    “那你們知道具體該跟誰作對嗎？”

    “當然是裘毅！”

    聽到這個答案，言宸嗤笑了一聲，看著他們的視線，有一些些可恨的嘲諷。

    猜錯了。

    言宸說道：“不是裘毅，還有其他人。”

    “是誰？！”

    “告訴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