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話本上有意無意提及，太監(jiān)不長胡茬，底下凈了身，可他和宮里的那些個太監(jiān)都不同，長得俊美，腰也不佝僂，她也曾懷疑過，因此故意呲噠著炸他。

    他一怔，沒回答她的話，挑起眉梢掐住她的腰，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嘆氣道：“看來公主對臣的身份實(shí)在好奇，我要是不成人之美，只怕是要惱人，既如此那臣就勉為其難讓公主見識見識，如何？”

    腦子里一轟，她駭?shù)眯睦锱榕樘娮R什么？猛然想起來，木蹬蹬盯著他臉色瞧，半晌才推著他的胸膛結(jié)巴道：“我……我是和廠臣鬧著玩兒呢，您可別當(dāng)真。”

    她說著就要起身，被他一把又拉進(jìn)懷里，輕笑道：“公主日思夜想的惦記著，臣是不跟公主見外才讓您瞧的，等到瞧完了，臣再瞧瞧公主的，何況臣也是頭一回見識，得禮尚往來不是？”

    論到耍嘴皮子的功夫，她永遠(yuǎn)不及他，怪道東廠里的那些冤案呢？誰能說得過他！

    她急得縮回了手，不住的求饒，“廠臣我錯了，我再不提您的禁忌了，再提就叫我爛舌根子。”腦子里一激靈，她猛然想起他剛剛話，等等，頭一回見識？

    “廠臣和貴妃……”她睜大了眼睛覷他臉色，那日他說出那些氣死人的話來，她果真以為他和貴妃是對食。

    明白她話里的疑問，他嘖嘖嘆道：“原來公主心里是這么想臣的，臣可是守身如玉克制的很，公主這樣貶低臣，真是叫臣心寒啊。”

    他居然唉聲嘆氣，還怪起她來，她沖沖道：“要不是廠臣那日說出那些氣人的話，我哪里會誤會你！那日你突然就撲上來，我哪里有心思想別的，嚇也嚇?biāo)懒耍　?/br>
    “那公主怎么不來問臣，自己悶著頭腦想，就這么一竿子打死人么。書信是貴妃寄來交代臣辦事的，若是太過明目張膽，這千山萬水早就不知被誰人截走了，臣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這話叫人如雷灌頂，她那日在船艙上看見她手里拿著貴妃的書信，心里想也沒想就認(rèn)定他和貴妃是對食。現(xiàn)下看來，真是一重重的誤會，要是早些說清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糟心事。

    索性坦誠布公，她坐起身質(zhì)問他，“那廠臣是不是拿了我寄給云華的書信，還有琉璃珠子？”先前他再三推脫，這會子看他還怎么說，說來實(shí)在奇怪，她與他之前毫無瓜葛，那些書信為何會到了他那兒。

    “這么說來，興許是臣和公主有緣不是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到了臣手里，怎么，四喜沒和你說么？”

    四喜？她之前寄書信全是托四喜cao辦的，難不成……她劈臉朝他發(fā)愣，悻悻故意道：“原來廠臣惦記我由來已久，真叫我受寵若驚。早前我去廟里抽簽，說我紅鸞星動，求來一顆琉璃珠子，特意寄給了云華，誰知竟被廠臣劫走了去，廠臣埋伏的好手段。”

    “這可不能怪我，那書信上一個署名也無，只有云華二字，我倒知道是誰寫的？那些書信全摞在后庫房里，我隨手瞧見的。”他枕著臂膀，怡然道：“那日在船艙上，臣替公主按xue位時，從您懷里掏出一封信來，我才知那人是您。”

    她恨得牙癢癢，果然宮里的太監(jiān)只拿錢不辦事，敢情四喜壓根兒就沒打算替她送信，她咬著銀牙，憤恨道：“等我回宮了，我一定要去找四喜算賬！”

    他聽了挑眉，扯住她的馬面裙，憾道：“怎么？公主還后悔沒送出去，要是送出去了可還了得！四喜這孩子著實(shí)憨厚的很，回頭咱家要收他當(dāng)干兒子，也讓他多孝敬孝敬干娘不是？”

    他簡直沒羞沒躁，還干爹干娘？他倒才幾歲，竟收起干兒子來，“廠臣難道是妖怪不成？還能生出這么大的兒子出來，真叫人咂舌！”

    “臣可不是妖怪，公主才是托生的狐貍，一早兒就勾了人的魂。”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頜，壓著聲學(xué)著唱戲里的腔調(diào)，抿嘴笑道：“快快道來，你是幾千年的狐貍？”

    他倒是吃了驢rou發(fā)馬瘋，輕巧就將事情蓋過去，一把拍開他的手，呲噠道：“沒個正形兒！愈發(fā)不正經(jīng)了，叫人看見像什么，堂堂的東廠大督主還會戲文段子，回頭也讓蔚千戶見識見識。”

    她說完靸著鞋就要走，他一把拉住她，翻身壓上她的身子，棉被蓋在頭上，甕聲傳來，“臣這壓箱底的本事，可只有公主能消受。”

    身子細(xì)癢受不住，壓低了聲音怕外頭瞧見，良久他才放過她，明明知道碰不得，可心里卻忍不住。果真是陰差陽錯，錯過一丁點(diǎn)就不是如今的狀況，他抱住她，像是得來稀奇的珍寶。

    從前沒上心過，在宮里謀生計，日日膽戰(zhàn)心悸，卻不知心里何時被開了一道口子，悄摸摸地泄露進(jìn)來，從此眉間心上再也割舍不下。后來知曉那人是她，心里愈發(fā)抑制不住，總想靠近她，她送給他迦南珠串，說他是好人，處處維護(hù)他，一點(diǎn)一滴記在心中，憂慮顧忌全都涌上來。她受了委屈，他替她追討，護(hù)在掌心里，當(dāng)她說心里有他，他便覺得即使是得了天又怎樣，哪怕是陪著她一起下地獄也心甘情愿。

    第23章 燕王殿下

    福船在西碼頭停當(dāng)，建安歷來繁華之地，商賈云集，東廠這樣大的陣勢，引得整片碼頭上云山云海。衛(wèi)辭帶著病嬌收拾了番，隨著陸淵眾人一道下了船。

    越往南天兒越陰冷，眾人安置在西園里，在建安尚且不知要停留多久，事先各項(xiàng)衣物用品全都置辦齊整，采辦的名頭是虛的，關(guān)鍵還是要看燕王府里的動靜。

    衛(wèi)辭照例住在東廂房，這會兒正晌午，太陽透過窗戶照進(jìn)里屋，連日來的舟車勞頓，再加上衛(wèi)辭一晚上沒睡，這會歪在榻上就已昏昏欲睡。

    陸淵迎著光亮走進(jìn)里屋，就見她歪在床頭上閉著眼睛，空氣里揚(yáng)起灰塵，周遭靜悄悄的，病嬌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留她一個人在屋內(nèi)。她大約是累了，他一直走到她面前也未察覺。

    “主子，外頭——”病嬌火急火燎的沖進(jìn)來，見陸淵站在床頭邊上立馬噤了聲。

    衛(wèi)辭聽見聲音轉(zhuǎn)醒，迷迷糊糊見他站在邊上皺著眉頭，起身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臣來看看，公主這里缺什么？回頭叫人去辦。”他轉(zhuǎn)過身子，微微頷首道。

    雖說兩人才剛稟明心意，可畢竟是在外邊，她是主子，他是奴才，一切禮儀不可廢，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衛(wèi)辭露出笑容，望著他道：“我這里一切都好，不缺什么。對了，我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子里有棵茶花開的倒是漂亮，等回頭我摘些曬成干花，做幾個香包。”

    “看不出來，廠公還是精細(xì)人。”門外傳來爽朗笑聲，衛(wèi)辭回頭看見門檻上站著個人，一襲紅羅常服圓領(lǐng)袍與朱漆門相得益彰，自有一副渾然天成的氣勢。

    陸淵與那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