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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稱三姐。 楊姐扶起她:“真是作孽!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今天的蜈蚣蕩似乎格外廖落,外面有幾個姐妹在等著楊姐,見她帶著張若華出來了,就一起上去,給她們打掩護,一邊走,一邊七嘴八舌說起來今天發生的事。 事情要從今天的大客說起。今天蜈蚣蕩來了幾個衙內,說是初到南細城,及蜈蚣蕩嘗鮮。其中一個是太常寺卿的公子,一個是翰當地知府,一個是光祿寺卿的兒子。幾個人帶著一幫公子哥進了蜈蚣蕩,叫出名的魁首名妓全都叫上來。 其中光祿寺卿的公子跟太常寺卿的兒子原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看上了同一個才剛滿十五歲的新進花魁,爭執起來。 那光祿寺卿的公子,一怒之下,拿刀砍死了那個花魁。 說到這,楊姐的聲音都微微哆嗦起來。不久前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 那年僅十五歲的花魁還帶著惶恐的青澀面容永遠凝固住了。 失去了頭顱的脖腔處,血噴射出來,濺了離得最近的崔眉一身。 光祿寺的詹公子,提著刀哈哈大學,一腳把人頭踢得翻了個頭。 那個烏發如云的頭顱圓睜著眼,帶著血,轱轆滾到了崔眉腳底下。 崔眉聽見詹公子大笑著對太常寺卿家的張公子說:“與其為了這賤人,壞了你我兄弟的情分,不如看看弟弟我的刀法如何!” 場面安靜了一瞬間。張公子先是一呆,接著嘆道:“可憐一個美人兒啊。不過,賢弟說的是,不可為青樓女子傷了和氣。” 說著,命鴇母遣人來收拾掉尸首,幾個小丫頭渾身發抖,抬走了那副軀體,面無人色。 那知府先是被嚇了一大跳,后來倒是皺著眉頭,似乎想說什么,又終于因死的不過是青樓女子,也就當做沒有看見。 其余幾個公子哥,有被嚇到的,覺得沒了酒興。也有嘻嘻哈哈不以為意的。 又喝了一會酒,詹公子似乎怒氣過去了,興致上來了,說:“我方才確實是太沖動了一點。唉,檢討一下我這臭脾氣。只怕是既敗壞了大伙的酒興,又要勞煩知府大人。” 知府連忙笑道:“哪里的話。” 眾公子哥也連忙應和。 其中有個人提議道:“今天李兄為了兄弟情義,忍痛別美人,實乃一代佳話也。不如以此為題,各自賦詩一首?” 那太常寺家的張公子笑道:“如此甚好。” 詹公子則道:“唉,悲乎美人薄命。我方才確實沖動了一點。罷罷罷,我也為她寫一首悼亡罷,務必令其名留文章,也算是對得起那花容月貌。” 張公子嘆道:“賢弟真乃情重之人。” 其中一個舉人嘆道:“素聞李公子作詩頗有古風。以一條命,能留得姓名在千古文章里。實在不虧呀。” 眾人無不贊同。 之后,又有人吟詩,又有人作死譜曲,消費著那一個死去的妓/女,或做深情,或做憐惜,或做嘆婉,好不快活,其樂融融。 終將不了了之。 崔眉一直低著頭。這時候,說了一聲去換染血的衣服,很快就又回來了。 她紅潤潤嘴唇,嫩生生臉頰,一溜兒春水汪汪的眼,翠生生青山眉,好一似白玉桃花。 忽然變得主動起來。嫵媚的程度也忽然翻了幾倍。 輕輕地給他們每個人倒了一杯酒。 酒過三旬,李公子攬過崔眉,笑問道:“你叫什么?” 崔眉眼波動人:“妾喚作崔眉。” 張公子聞言笑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真是好名字。” 李公子壞笑起來:“的確是好名字。來來,我倒要看看,怎么個崔眉折腰法。” 眾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哄然大笑起來,起哄道:“我們要看崔眉折腰事權貴!” 李公子當下解下衣袍,脫了褻褲,那丑陋的玩意袒露出來,對崔眉說:“來來來,美人兒,折腰一個,爺賞你白銀黃金成堆搬!” 崔眉嗔怪似地一笑,真似個桃花天仙。她慢慢彎下腰去,張開櫻桃小口,靠近了李公子胯下。 正當眾人呼吸加快加重的時候,忽然寒光乍現! 聽到這里,張若華早已面色鐵青,忍不住追問道:“然后呢?” 楊姐道:“那姓李的禽獸,當場斃命。他們擒住了崔眉,說要她說出指使她來行刺的人是誰!” “崔眉怎么說?” “崔眉,唉,崔眉!”楊姐嘆了口氣。 李公子倒在血泊里,幾個公子哥帶來的侍從立刻控制住了場面,因人太少,知府派人去調人,幾個公子哥對著崔眉拳打腳踢,逼問她是誰指使她來的,崔眉被打得蜷縮成一團,還是冷笑,只說一句話:殺人償命!是這世道指使我來的。 張公子止住了他們的毆打,忍怒問她:你若不供出主使,整個蜈蚣蕩都要倒霉! “崔眉一向刻薄冷淡。誰料得她居然其實是那樣的性子!她說:‘早晚都得死。這位少爺,我們這些人,早晚得死在你們這些人手下,死在這世道里。早晚都是死,談什么倒霉不倒霉?’”一個姐妹接著楊姐補充道。 張若華道:“但是她也的確連累了你們,你們不怨她嗎?” 楊姐苦笑:“怨,當然怨!然而,她說的是實話。從事煙花的,在這些老少爺們的作賤下,在鴇母龜公的拼命欺壓下,十有九病,活不了多長的。” 另一個姐妹說:“我倒是高興她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張若華又問道:“黃臉呢?” 楊姐嘆道:“我是偷溜出來的。她是最近服侍崔眉的人呀,那些人正盤問她呢。她叫我們趁官府的人還沒來控制整個蜈蚣蕩,趕緊走小路送你走!你先別擔心她了,若你不走,官差來搜人,搜出她屋里有個來路不明的不明人士,那她才要倒霉呢!” 張若華點點頭,知道是這個道理。她不但來路不明,身上還背著通緝。若是搜出來她,三姐才叫倒霉透了。 她們很快偷偷地離開了蜈蚣蕩,楊姐她們湊錢,把她安排在了一個可靠的低檔客棧里。 張若華見她們還要回去,便問她們不干脆趁機逃跑,何故還要回火坑去。 楊姐嘆道:“我們賣身契捏在那呢!” 另一位姐妹說:“我爹媽生病,我為了救他們,欠了高利債,被他們倒騰到蜈蚣蕩還債。我要是跑了,我爹媽不是病死,就是被青樓逼債的打手活活打死。” 一個高個子說:“嗨,我逃出去也沒成想。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