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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見到白蛇纏著竹子在扭動著身子起舞的時候,它聽著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搖頭擺尾,很是陶醉。 我吃了一驚,就要蕩走。 一道好像山泉緩緩淌過的聲音卻響了起來:“猴,你莫怕,我們不食活物。” 那時我第二次從別的生靈身上聽到“人言”。 我不由自主頓了一頓。 ———————————————————————————————————————— 白蛇不知道自己在山里游蕩了多少歲月,看了多少死死生生。 因為獨自看著自己的影子,看得得太久,已經忘記了花開花落了多少次輪回。 它在別的生靈四處尋覓配偶繁衍時,就默默游開,繼續傾聽著世間各種各樣美好的聲音。 后來,偶然經過一片竹林的時候,它發現,有一條顏色鮮嫩的青蛇總是跟著它。 那種極為清涼鮮嫩的青色,得賽過初春竹葉。 就在它發現青蛇后不久,那條青蛇就斯斯吐著舌頭,一副捕獵一般兇猛地射過來。 白蛇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它以兇猛地姿勢射了過來,卻以傻乎乎地口氣開腔,訝異道:原來你的鱗片不是雪做的? 這條青蛇似乎有點兒......不大靈光。 不等白蛇多想,頓了頓,青蛇問:“你吃rou嗎?吃老鼠嗎?” 白蛇拿尾巴狠狠抽了它了一腦袋,將湊得太近的青蛇抽開,才回答:“我食素。” 青蛇只是晃了晃腦袋,就鼓了一大口竹葉一口咽下去,似乎舒了一口氣:“真是太好了,總算也有不食活物的蛇了。我就說嘛,游得離那些蛇遠一些,就一定能發現和我一樣不喜歡吃老鼠的正常蛇。那些家伙都太奇怪了,竟然吃會動的老鼠耶。” 白蛇看著它:“你是我見過的第二條食素的蛇。” 青蛇愣了愣,不太自在,又有些低落地扭了扭身子:“是、是這樣嗎?” 這是一條一直以為其他蛇類才是異類,以此來抗拒孤獨的青蛇。 于是在一條雪線的冒險,就變成了竹葉連雪,青白共游。 ——————————————————————————————————-—————— 我和這兩條蛇漸漸熟悉了。 它們早生靈智,比我活得要久遠許多。 連化掉橫骨,都要早得多。 一次游蕩中,它們得了一個白胡子老頭兒的指點,在上一個冬天,借助冬雷,褪去了蛇的最后一次皮。 “褪掉了最后一次皮?”我撓撓臉:“你們以后不蛻皮了?” 白蛇的軀體是山尖尖的雪一樣潔凈的,它豆子似小而圓的眼睛卻是黑亮黑亮的。我不知怎地,從它的蛇臉上,看出了輕快愉悅:“是的,作為蛇的蛻皮,已經是最后一次。所以,如果再一次有蛻皮的跡象的時候,就是我要化人了。” 人? 我不大懂,是小狐貍告訴我的那個“人間”的“人”嗎? 只是看白蛇的輕松愉悅之氣,我也莫名其妙咧開嘴。 青蛇卻沖我大喝:“不許笑!” 我呆了呆,原來我這自開橫骨后不自覺學會的咧嘴動作叫做笑? 沖我喝罷,青蛇伏在地上,以一種含糊的語氣向著白蛇說:“我不懂那些人類,我不去。你也不許去。” 那種語氣,就好像是我在烏云遮月的夜晚,獨自縮在樹洞里傷心。 白蛇緩和了語氣:“人間有很美麗的聲音。還有......”白蛇想了想,這么說:“而且,那老頭兒似乎是說,人類有比樂音更美妙的東西。人類管那東西叫做‘情’。” “比山泉濺石還要動聽?比鶯初春在楊柳枝頭叫起來還更美妙?”青蛇仰著頭。 白蛇盤在樹上,許久沒有說話,最后從沿著樹游下去看著青蛇:“我不知道。但是人類......人類么......” 它最后只是嘆息一樣,重復一樣,乞求一樣對青蛇道:“我要去的。” 青蛇不吭聲,軟趴趴成了一團,縮在落下的竹葉堆里,把自己盤得很小。 白蛇有些失望,卻回頭看我:“猴,你呢?” 我一直在旁看著。說實話,我連開了那橫骨都沒有多久,只覺得它們的對話高深莫測,難以聽明白。 見白蛇問我,我既舍不得月光,又就想起了小狐貍的囑咐,就搖了頭。 白蛇見此,像竹葉飄落一樣輕地嘆了口氣,就游開了。 青蛇昂起來,僵著看它游遠。 但是看著看著,青蛇突然四處望望,拿那豎瞳瞪了我一眼,似乎教我閉嘴,就偷偷埋在竹葉堆里,以為白蛇沒有發現,自以為隱蔽跟著游過去了。 —————————————————————————————————————————— 那一年,一青一白兩尾蛇游下了山。 我沒有跟過去。 但是過了不知道多久......也許不大久,、一場山火把我逼下了山。 那一場山火來得猛烈。 樹海呼啦做了火海。 火勢熊熊,光焰火舌甚至染紅了月光。 大火燒盡了山谷里的樹海,月光下,一片焦土。 我連滾帶爬,總算撿回一條猴命。然后,就被一個人類撿到了。 因為對狐貍崽子說的什么修煉絲毫不上心,那時候我還是個渾身長毛的猴模猴樣,撿到我的人類,就往我脖子上一套繩子,說:捉到一只呆猴子,耍猴的營生又可以開張了。 我是第一次見到人類,忍不住盯著他們看,壓根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么。 ☆、第5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 齊家二娘子,就是個中翹楚。 體態風流,眉目潤秀多情。 一開口,就是溫軟得能酥男人骨頭的一把嗓子。 好一副美貌,好一副狐貍精模樣。 縱使她學的是心似槁木的端莊,都掩不去那股風流多情的味道。 她娘特別愛看著她顧盼神飛的秋水眸,看著看著,就愛得不得了。 總是珍寶一樣,扶著她的臉笑:“多美呵,多美呵。” “美得我恨不能給活挖下來。” 這樣的話聽多了,縱然這位娘只是私下無人的時候嘴里胡話,齊二盯著她帶笑的雙眼,就恨不能離她這位娘十萬八千里遠。 能說這樣話的,自然不是親娘。 齊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