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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抬起了腳步。 夏橙依舊低垂著眼,望著雪地里他的腳步慢慢的靠近了自己,心里面縱然有萬般不舍,可她還是將那些熾熱的情感悄然無息的隱忍在了眼底。 她終于還是抬起了頭,最后告別時想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他眼角的冷漠,抑或是他唇角清淡的感情。 她望著他慢慢的走向了自己,垂在她身體一側的手,在他經過時她的手指不由得伸了出去,可還沒碰到他的手背,她的手指還是慢慢的收了回來,只剩下飄落的雪花掩蓋了那些悸動。 他終于還是與她擦肩而過,兩個人的世界仿佛從此隔著浩瀚宇宙。 夏橙的眼淚終于慢慢的滑落了下來,眼前白雪茫茫,心底也一片荒涼。 “下輩子。”她背對著他,“如果有下輩子,早一點找到我吧。” 如果有下輩子,請早一點找到我,不要在我無助的時候,不要在我落魄的時候,不要在我人生處在最黑暗的時候。 早一些遇見,在我還可以明朗的笑,在我的眼底還發著光亮,在我還可以打從心底輕易依賴一個人時。 林子皓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但是他卻沒有轉身,他的雙唇有些微微的顫抖,那個簡單的一個“好”字終究沒有說出來,到底還是沉在了心底,心碎如排山倒海似要將他淹沒,可他還是默默的離開了。 他踏著積雪朝家走去,以往心里滿積的失望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排解,他已經根本就沒有勇氣再回頭看,那些以前大步朝她走去的勇氣早已經消耗殆盡了,腳步也膽怯的只能背對著她朝著前方走去。 大雪依舊漫天飛揚,雪落無聲。 他走到家門口,站在門前伸手扶著門把,他杵立在那里卻毫無力氣打開門,終于還是站在原地無可抑制的悶聲哭了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入了臺階的積雪中,熱淚融化了冰冷的厚雪。 純白的雪花紛紛的飄落,一片一片的掠過夏橙的眼前,淚眼開始變得朦朧,長長的睫毛凝結著晶瑩的淚珠,所有對他的情感終于在這一刻全部宣xiele出來,可是他卻再也看不到了。 夏橙抿了抿嘴,突然她的嘴角翹起了微笑,原本就不會讓他看到的,她連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都看不清,怎么奢侈要他來陪伴。 單單這一面就足夠了。 長時間以來她和他之間的羈絆,留下的回憶也足夠令她溫暖很久,想起來他曾那么堅定的站在她這邊,曾那般護她安好,這種種已經是命運賜予她的額外的饋贈了,她已經很知足了。 夏橙終于抬起了腳步,朝著來時的路慢慢的走了過去,飄落的大雪很快便掩蓋了她在雪地里留下的腳印。 ☆、31 夏橙和余哲面對面的坐著,這場景似曾相識,只不過這次是在警局的審問室里。 余哲是被同事通知他的,說是有位女士要見他,走到警局門口時看到的卻是夏橙。 這段時間夏橙身上發生的事余哲也有關注到,原本他就一直對夏橙有所懷疑,可是卻找不到實際的證據,這次她竟然主動找到了他。 “你直接來這里找我,如果不是報案,那應該就是想坦白你的罪行了吧?” 夏橙緊抿著雙唇,此刻她要比以前還要沉著冷靜的樣子,她慢慢的低垂下了眼,在心里掩埋了那么多秘密,長久以來她一直都克制著自己,今日當她走進警局時,竟然感覺到了一份難得的輕松。 終于還是藏不住了,也無需再隱藏了,一直以來她其實都遵從命運的安排,順從的被擺布著,毫無抵抗之意。 無論生活給予了她什么樣的刁難,她都默默的忍受了下來,直到戳破了她的底線,終于忍無可忍地踢翻了命運的掌控。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這樣的反抗反而進入了命運設下的圈套里,到最后還是輕而易舉的再次被命運愚弄,甚至被推入至懸崖粉身碎骨。 “從哪里開始講呢?”余哲犀利的目光直盯著對面的夏橙,“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母親的死,真的是意外滾落樓梯的嗎?” 夏橙緩緩的抬起了眼,她的雙眸里依舊清冷寡淡,但卻慢慢的暗沉了下去。 背負的過往再次揭曉,仿佛要將剛好的疤痕揭開似的,一片血rou模糊。 夏橙從未見過父親的樣子,從記事起便知道她只有母親。 廖美奕經常借酒消愁,夏橙小時候的記憶里都是醉酒的母親對她拳打腳踢,還有就是自己默默收拾地上摔碎碗盤的畫面,從來都沒有任何開心的記憶。 廖美奕在自家的一樓開了一個小酒館,夏橙剛滿十六歲就被廖美奕打扮的花枝招展,陪那些客人喝酒,她沒有任何反抗,像是被母親隨意拖拽的殘缺的布娃娃,總是麻木的望向鏡中的自己。 一副清冷淡漠的面孔,明明還是一副稚嫩的臉龐,但是卻化著夸張艷麗的眼影,鮮紅色的雙唇,穿著母親性感的吊帶裙。 對于命運的擺布,與其說是她根本沒有毫無反抗的能力,不如說那個時候的她,其實是少年老成般的認命的心態。 從她很小的時候便是如此,一副仿佛從來都沒有任何要求似的,恍若沒有根的浮萍般隨意的任河水沖流。 不懂得被獎勵糖果時的喜悅,也不懂得被關心時的溫暖,她只是母親感嘆自己凄慘時泄憤的工具而已。 說好的只是坐在那里陪酒就可以了,可有一次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笑嘻嘻的望著夏橙,雙手不安分的一直在夏橙的身上摸來摸去。 夏橙不動聲色的望著那個猥瑣的男人,她只覺得心里很排斥,打從心底的覺得一陣惡心,突然就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向了男人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鋒利的水果刀直接刺進了男人的手背,鮮血瞬間溢了出來。 男人大叫了一聲,忍著手上的傷痛,用另一只手抓住夏橙的頭發狠狠的砸向了墻面。 小酒館內一片混亂。 夏橙撞向墻面的額頭瞬間溢出了鮮血,她頭有些微暈,剛剛顫巍巍的站起來,母親就沖過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臉上。 “你個死Y頭,吃豹子膽了,敢這樣對我的客人,滾一邊去!”廖美奕完全不顧及夏橙受傷的額頭,惡狠狠的沖她吼道。 夏橙緊抿著雙唇,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旁邊的那個男人還要罵咧咧的沖過來,卻被他身邊的朋友阻止了,廖美奕也連忙陪著笑臉低頭哈腰。 “哎喲,您別再動了,快去醫院處理下,這醫藥費我們小店負責了,別跟一個臭Y頭計較,下次您來酒水我也跟您免了。” 夏橙慢慢的朝二樓走去,身后吵鬧的聲音依然嘈雜,她卻已經聽不清了,一邊的耳朵一直傳來嗡嗡的聲音,她扶著樓梯的扶手閉上了眼,緩了緩神兒,再睜開眼時就看到站在二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