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吹了口氣一嘗，肯定道：“很不錯，甜而不膩，軟而不黏，都不知道阿滿還有這樣的手藝。”

    蘇招娣潑冷水說：“哪有這樣好，你就夸她吧，待會兒尾巴都翹上天了！”

    蘇玉瑤才不管她故意的玩笑話，高興起來又殷勤的拿了個雞蛋遞給蘇老二：“還有雞蛋，這個我讓田嬸幫忙染的。”

    蘇老二拿在手里沒著急剝，把玩著長嘆了一口氣說：“已經(jīng)很多年沒吃過這樣染了顏色的雞蛋了，還真是懷念呢，光是看著就很有老家的味道。”

    蘇招娣順勢說：“想要老家的味道還不容易，阿滿可會做菜了，明天讓她給你做幾個地道的老家菜。”

    說著暗暗朝蘇玉瑤眨了眨眼睛，蘇玉瑤自然不能拆她的臺，微微低頭應(yīng)下輕聲說：“嗯，明早我和田嬸去買菜，滿舅你想吃什么？”

    蘇老二聞言十分感興趣，停下筷子認(rèn)真的想了想，但是無果：“你突然讓我想，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有什么想吃的，阿滿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我想只要是那個味道，就是吃青菜我都鐘意。”

    “滿舅這么看得起我，我會好好做的！”蘇玉瑤笑著也在旁邊落座。

    三人吃過早飯后，蘇老二就上樓去了書房，而蘇招娣難得沒有馬上去隔壁串門，跟著蘇玉瑤去客廳坐下并左右環(huán)顧，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有話要和她說。

    但要說的內(nèi)容可能不合適讓其他人聽見，所以遲遲沒有開口。

    蘇玉瑤坐了會兒借故上樓回房，蘇招娣果然后腳就跟進(jìn)來，拉著她夸說：“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也還要繼續(xù)上點心，哄得你滿舅高興了，我們?nèi)兆硬藕眠^。”

    這話說得直白，怕蘇玉瑤反感又趕緊解釋說：“我也不是讓你騙他，他是你滿舅，多親近親近本就是應(yīng)該的。”

    然后又嘆息：“只是我們娘倆現(xiàn)在在滬城一切都要靠他，以后還要指望他給你說門好親事，寧可嘴巴甜點，反正動動嘴皮子又不會少塊rou，捧捧他無妨的。”

    “嗯。”蘇玉瑤悶悶的應(yīng)下表示知道。

    蘇招娣講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但是明白和真的讓她去做，到底還是有幾分尷尬。

    蘇招娣也不逼她太緊，舒了口氣感嘆道：“難不成你還想回去老家，繼續(xù)過那樣的日子嗎？”

    見過了滬城繁華的十里洋場，見過了這里女人們的生活，你還愿意回去過那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嗎？還愿意回去繼續(xù)被人奚落和欺辱嗎？

    蘇招娣離開的時候輕輕帶上了門，蘇玉瑤坐在床上靜靜的發(fā)呆。

    她問自己愿意嗎？回去過那樣的生活。

    當(dāng)然是不愿意的。

    至今她還時常在夜里驚醒，夢到自己一直在奔跑，追逐，但是前邊的人怎么都不回頭看她。想大聲吶喊，喉嚨也像被堵住了一樣，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

    那種真實又無力的感覺，讓人窒息，恐懼，仿佛即將要被溺斃，再不愿體驗一回。

    ☆、第十一章

    翌日清早，蘇玉瑤早早起來和田嬸去買菜。

    往日廚房的要用都是田嬸，或者阿玲和阿彩去采買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跟著出門。

    門口就有在蹲守客人的黃包車夫，田嬸招呼她上去，然后兩輛黃包車一前一后拉著直奔泰和路的菜市場。

    他們從岔道進(jìn)入泰和路的中段，而菜市場在街尾，還得跑一段路才能到，蘇玉瑤便坐在車上好奇的打量起這個地方。

    道路本是很寬闊的，但因為兩邊擺了很多小攤，就顯得比較擁擠，而且人來人往十分嘈雜。

    再邊上的鋪子里，東西擺放也比較混亂隨意，但看得出來，都是和吃的，還有廚房里要用的相關(guān)的物件。

    臨近菜市場那一段更是如此。

    到了菜市場付了車錢，和田嬸往里走的時候，蘇玉瑤邊留意要買的東西，邊問田嬸：“田嬸，家里平時吃的菜都是在這里買的嗎？”

    “嗯。”田嬸解釋說，“這里東西齊全，想買什么都有，貨比三家價格也公道。”

    “滬城五街四市，這里就是其中一市，可不是說著好聽的，還有很多吃的玩的，以后就是不來買菜，小姐你也可以過來逛逛。”

    蘇玉瑤好奇：“五街四市？這是什么？”

    田嬸本就想和她介紹，當(dāng)下便自豪的說起滬城著名的“五街四市”。

    滬城人講究應(yīng)酬還講究逛街，沒事的時候，總會約上三五好友去逛街逛夜市，漸漸的便應(yīng)運發(fā)展出了“五街四市”，是滬城最重要也最繁華的商業(yè)市場，內(nèi)容囊括衣食住行和吃喝玩樂各個方面。

    五街顧名思義就是五條街道，包括華興路、景云路、泰和路、棲霞路和民新街。這五條街按各自街上分布的特色又大致被劃分為四個市。

    其中華興路一帶主要是娛樂場合，夜生活豐富，之前她和蘇老二去的新天地便是在那附近，叫花市。華興路和景云路交集那塊一直到泰和路，周遭是和吃用相關(guān)的店鋪，在泰和路還有滬城最大的菜市。棲霞路是花鳥魚市。花鳥魚市到民新街口則是洋市，經(jīng)營銷售各種洋貨舶來品。

    雖然還未見過花鳥魚市和洋市，但從之前的華興路，再到今天泰和路的熱鬧喧囂，蘇玉瑤已經(jīng)不難想象出另外兩市的盛況。

    “以后有機會可要去逛逛。”她說。

    田嬸道：“是的呢！”

    兩人在菜市場轉(zhuǎn)了一圈下來，把東西買齊就直接打轉(zhuǎn)回蘇公館，回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門口停了蘇老二的車，蘇玉瑤疑惑，往時這個點蘇老二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吃好早飯出門了嗎？

    問門房：“滿舅還沒出門嗎？”

    門房回她說：“老爺早上出去過，剛剛回來，和沈家的兩位少爺。”

    沈家的兩位少爺？

    蘇玉瑤突然腳下一頓：“你是說沈堯和沈黎？”

    門房回答是。

    蘇玉瑤微微皺著眉繼續(xù)往里走，但止不住的在想，他們怎么來了？

    說實在話，她有點不太想面對沈堯，或者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人的打趣。

    進(jìn)了門，果然一眼就看見會客廳里坐著三個身影，沈堯和沈黎是背對著她靠在沙發(fā)上的，但兩人的坐姿各不相同，即便沒看到正臉，她也還是能一下就區(qū)分出誰是誰。

    有客人自覺，正襟危坐的不必想就是沈黎，而坐無坐相的，毫無疑問就是沈堯。

    倒是一如既往的隨心所欲。蘇玉瑤心想。

    他今日若是還那般堅持稱呼自己小麻雀，想來給自己取外號這事就是沒得商量了，以后只能認(rèn)下不再提。

    蘇老二是側(cè)對大門方向坐的，蘇玉瑤一進(jìn)門，他就看見了，面上笑得更燦爛，招招手說道：“阿滿回來了呀，快過來坐！”

    蘇玉瑤哪會不懂他的意思，這是讓自己過去和沈堯沈黎打個照面，便